姚禾見瓣兒毫不固執己見,真是難得。又見她如此執著,心想,一定得盡力幫她解開這個謎案。於是他幫著梳理道:“那天進出過那個房間的,所知者,一共有五人,董謙、曹喜、池姑娘、穆柱,還有一位是當天的東道主侯倫。他中途走了,會不會又偷偷潛回?”
“是,目前還不能確定真凶,因此,每個在場者都有嫌疑。也包括了了。”瓣兒向池了了笑著吐了吐小舌頭,立即解釋道,“我說的嫌疑,不是說凶犯,而是說關聯。我聽我哥哥說過,這世上沒有孤立之事,每件事都由眾多小事因果關聯而成,所以,這整件事得通體來看,有些疑點和證據說不準就藏在你身上,隻是目前我們還未留意和察覺。”
池了了澀然笑了笑:“的確,那天之前,我就已經牽連進去了,而且若不是我多嘴說要去做魚,董公子恐怕就不會死了。”
“了了,你千萬不要自責。目前整件事看來,其實與你無關,若真要說有關,也是凶手利用了你。”
姚禾忙也幫著瓣兒解釋道:“我之所以懷疑侯倫,正是為此。那天是侯倫做東道,替董謙、曹喜二人說和,才請了池姑娘你。他真的隻是為了勸和才邀請你們三位的?”
池了了道:“開始我也懷疑過侯倫,不過,侯倫應該不是凶手。那件事發生了幾天後,我偷偷去打問過他的鄰居,那天他中途離開,的確是因為他父親舊病複發,他鄰居看到他跑著進了門,又跑出來找了大夫,而後又去抓藥,不久就提著藥包回家了,再沒出來過。他鄰居還去探訪過他父親,說侯倫一直守在父親病床前服侍。”
瓣兒道:“這麼說,侯倫沒有太多嫌疑。就算他能借著抓藥偷偷溜回範樓,酒樓人不少,大伯們又忙上忙下,難保不被人看到。這件事看來是經過縝密謀劃的,他若是凶手,一定不會冒這個風險。”
姚禾道:“看來凶手隻能是曹喜。”池了了也附和道:“對。隻有他。”瓣兒卻輕輕搖了搖頭:“我始終覺得不是他。”池了了立即問:“為什麼?”
“至少有兩點,一、他身上沒有半點血跡;二、他沒地方藏頭顱。不過,眼下不能匆忙下任何結論,我還並未親眼見過這個人,更不能輕易斷定。目前所知還太少,我得去見一見這個人。另外,我還得去拜望一下董謙的父親,侯倫那裏也得去問一問……”
姚禾望著瓣兒,心裏偷偷想:真是個執著的女孩兒,她若是中意了什麼人,恐怕更是一心到底、百折不回。
池了了執意要陪瓣兒一起去見曹喜。不管別人怎麼說,她始終堅信,曹喜才是真凶。雖然她和曹喜隻見過兩麵,但隻要一想到這個人,她心裏不由自主就會騰起一股火。與董謙的敦厚溫善正相反,曹喜是她最厭的一類人:傲慢、偏激、冷漠。見到這樣的人,最好的辦法是——脫下鞋子,狠狠抽他一頓。因此,她要再當麵去看看曹喜,看他如何強作鎮定,冷著臉說謊。
兩人打問到,曹喜家在南薰門內,離國子監不遠,一座中等宅子。大門開著,池了了和瓣兒走了過去,正好一個年輕婦人出門。“這位嫂嫂,請問曹公子在家嗎?”瓣兒笑著問。“尋我家大郎啊,你們稍等,我喚他出來。”少婦十分親切。不一會兒,曹喜出來了,依然清俊白皙,也依然微皺著眉頭,眼露厭意。
一看到他,池了了頓時覺得氣悶,她狠狠瞪著曹喜。曹喜先看到她,微有些詫異,連一絲笑意都沒有。隨即,他又望向瓣兒:
“兩位找我何事?”瓣兒笑著說:“是關於董謙的案子,我們有些事想向曹公子請教。”池了了一直盯著曹喜,見他聽到董謙,眼中果然一震,既有厭,又有懼。但他的臉卻始終冷著:“池姑娘我見過,不過你是誰?要請教什麼?這案子跟你有什麼幹聯?”池了了忙道:“她姓趙。董公子於我有恩,他死得不明不白,官府如今也查不出,我就請了趙姑娘幫忙,我們自己來查。”“你們兩個?”曹喜笑起來,令人厭的蔑笑。“怎麼?不成嗎?”“當然可以,不過不要來煩我。”池了了被冷冷打回,一時頓住。
瓣兒卻仍笑著說:“曹公子和董公子是好友,應該也想找出真凶,替董公子雪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