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2 / 3)

大家眼睜睜看著卻無力阻止。

戰爭讓正義走開,說一千道一萬,實力說了算。

這時,醉得半死的柯仁仿佛活了過來,她伸手把向東擋了回去,然後在挎包裏翻找,也不管蘭蘭的奚落,“這人找什麼呀,衛生巾還是衛生紙啦?”終於掏出一個信封,“錢還沒夠嗎,這是七千元,我們全科室的工資,沒放回家就直接捎來啦。瞧我幹啥呀,你們不是選我做班長嗎,班長不就是那個不讓全班失望的人嗎?”

向東氣得差一點拿頭撞牆。

李尋歡激動地站起來,握住班長沒來得及縮回去的手搖了幾下,淚花都差點掉了下來。老柯,軍功章有你的一半!

彈盡糧絕的戰士,突然遇上了“支前模範”!

向東搖頭。現在的人怎麼啦,溝通這麼艱巨,不就是同學之間開玩笑嘛,哪犯得著如此較真?他的記憶一下彈出了未來泰山的叮囑:你若走遠了就別回頭,也回不了頭,你是一麵鏡子,對曾經一個起跑線的人來說,看到的不是你的成功,而是自已的錯誤。

許鳳看蘭蘭起身去洗手間,而向東半天不作聲,煩了,一挽運動衫袖口說:“我跟你喝!怕嗎,投降認一半!”

向東瞪她一眼,沒理睬。李尋歡把她拉到身後。

從洗手間過來的蘭蘭忽然變聰明了,對向東發泄不滿,“這是啥地方呀?廁所裏的漫畫居然寫著‘愛情是隻狗,誰有本事誰牽走!’庸俗--我們走吧。”

“蘭姐,這還不算啥,男廁所更過分,”一直裝醉的三斤站了起來,討好地對蘭蘭說,“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誰動我衣服,我砍他手足,誰砍我手足,我穿他衣服。哈哈,這是酒吧文化。”他借調在工會,一直在托向東運動蘭蘭的老爹出麵,把他‘以工代幹’的‘代’字去了。

“下三濫文化!”蘭蘭慍怒。

哞,拍到馬蹄上。

看老公遲疑不絕,蘭蘭拉他,“我答應了爸爸早點回家,現在都十點過了,走吧!”

向東乞求地望著我們。

放我一馬吧,在未婚妻麵前給我留點麵子行不行?

我們都哀其不幸地盯著他。

向東,是男人就站著倒下,別讓我們從此看不起你!

向東終於緩緩站起來,不過並沒走,而是推開蘭蘭,“去、去、去,我們男人之間的遊戲,女人家摻和什麼!”話這麼說,其實衝著許鳳去的。他天蠍座,特記仇.

蘭蘭沒明白,以為向東在大夥兒前傷她麵子,賭氣地說,“那我走了!”看他正眼都沒瞧自已,終於掛不住了,轉身便走。

走到門口,見向東沒象往常一樣當跟屁蟲,氣籲籲轉回身朝他的屁股踢一腳,罵一句“喝死你,有種別找我!”然後踩著高跟鞋噔噔地朝外走。

看她婀娜多姿的背影,若不計較她的年齡,何嚐不是絕色美女,何嚐輸於柯仁、許鳳?我心念一動,隨即自責:“許不凡啊許不凡,大敵當前,你卻去瞧朋友的女人,品評她的身材相貌?”

這時李尋歡和向東已經站起來,像兩座大山一樣對峙,中間兩路亮晶晶的酒杯像出鞘的劍。

劍寒似水。

刀劍無情。

此時屋外汽車喇叭聲大作,讓酒吧頓時安靜下來,細聽之下兩短三長,仿佛蘭蘭地歇斯底裏:向,東,我--恨--你!

馬蝦在一旁冷笑:“相汝與沫,不如相忘於江湖。”

向東的臉霎那間變得比桌下的地燈還黯然,禪聯全省三屆健美冠軍的身體像一把裝滿子彈的手槍,打開了保險栓。

低著頭的李尋歡一股寒氣從身上漾出,寒氣如刀。

天下武功,無快不破。

槍快?

刀快?

試看今夜誰能敵!

一杯,兩杯,三杯--你來我往兩人打個平手。向東撂下7杯時,李尋歡才放下5個空杯,許鳳瞧在眼裏急在心裏,趁向東仰脖喝酒的時候,悄悄抓起一杯想潑掉,被李尋歡抓住胳膊放了回去。他拒絕作弊。

向東看著對手說:“李尋歡,你永遠鬥不贏我!”

李尋歡望著他笑,“你心浮氣躁、目中無人,怎麼可能打敗我?”

“那讓人給你叫救護車?”向東看李尋歡的眼神像看一具屍體,一股作氣把最後的3杯幹掉,調侃對手,“我找老板借個枕頭,睡一覺等你?”

李尋歡一看,知道低估了向東,忙舉杯追趕。但吞咽的模樣痛苦極了,像喉管長了腫瘤,與剛才嚇退許鳳的漏鬥判若兩人。好不容易喝完,撐著桌子喘氣。

“這局怎麼算?”向東問。

“平局。”

“我比你先搞定,怎麼還算平局?”

“我們比量沒比速度,你要不服就再來,敢嗎?”這句話是李尋歡從牙縫裏迸出,他挑釁地望向東,臉絕青,眼血紅。

向東看腳尖,知道這次不做個了斷,今後麻煩不斷,便打了個響指,叫上洋酒、葡萄酒、啤酒撂在桌上。李尋歡大驚,“這啥說法?”

“‘三中全會’,你沒玩過?”向東輕蔑地說,把三種酒倒進紮壺,又斟滿6個杯子,對李尋歡說:“你先選三杯,或者認輸。”

這種玩法我聽過,但確是第一次看見。把三種不同脾氣的酒混飲,酒勁特大,上頭特快,這2兩口杯相當於半斤二鍋頭的勁,而且這酒還擇人,駕馭不住的一杯就撂翻。想到李尋歡剛才喝了一打啤酒,一瓶750毫升的洋酒,心急如焚。得,準備抬人吧。

李尋歡沒再廢話,一鼓作氣把三杯幹了,等向東勉強喝完,又斟滿6杯。

他把手搭在我肩上,問我:“兄弟,你猜我想什麼?”

“洋酒跟洋妞一樣,太烈性,你駕馭不住?”我老老實實回答。

“拚啥酒嘛,直接掄圓瓶子砸!”馬蝦唯李尋歡馬首是瞻。

“想睡覺,抱著女人睡?”從小缺母愛的三斤看李尋歡對我們的答案不住搖頭,突然智商竄上班180,興奮地說。

“勝利在於最後的堅持!”他微笑,或者更接近猙獰。

這時向東的酒勁上來了,他撐著桌子,臉白如紙,鼻尖上額頭上掛滿細密的汗珠子,身上也在不住地出汗,襯衣都濕透了。“李尋歡,你不是我對手,過去不是今天也不是!”他睜著布滿血絲的眼睛不停地吼,後來音調變了,幾近哀鳴,“你隻要認輸單算我的,行不?”

李尋歡搖頭。放下杯子的時候,打了一個踉蹌,差點滑到桌下去。第二輪他還有2杯,向東隻剩1杯,看來死多活少。勝負當前,也顧不得屈辱,我借扶他的機會,猛使眼色,講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