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尋歡扔給我一枝感激煙。
許鳳恨恨地說:“李尋歡李尋歡,他是你們啥人嘛,都在抱他的馬腿。”我拍著李尋歡的大腿,對許鳳笑道:“你看清楚再說,馬腿有這麼壯實的嗎?這是象腿,標準的成年公象腿。”
眾人笑。李尋歡推開我,也笑了。
許鳳快哭了,把運動衫的背亮給我。她冤我拍李尋歡的馬屁,我才懶得理她.,明明我酒剛上頭,正飄飄欲仙,怕她帶走柯仁,李尋歡重色輕友一去不複返,豈不中途撤火讓人掃興?
李尋歡息事寧人的對她說:“現才九點,夜生活剛開始,你就再坐一會,我開車送你們。”看她沒反對,站起來又勸柯仁,“你坐下來休息一會兒,我給你要杯水,你現在紅著臉回家,不是討罵嗎?”
柯仁聽他說得在理,順從地點頭,聞著撲麵而來的男人氣息,頓時心搖神馳,用指頭戳一下李尋歡的額頭,嗔道:“都怪你,讓我喝醉了,等會兒你要對我負責哈,帥多多!”她把哥哥嬌滴滴地叫成多多,一口幽蘭香氣吐得他骨頭都散了。
“好,好,”他眉開眼笑,“我最願意做的事就是對你負責,來,你坐我旁邊吧。”他拉住她的手挨著自已坐下,趁機在腰上摸了一把。他沒料到事情進展得這麼順當,幸福來得如此突然,便有些忘乎所以。哥幾個見狀給他做鬼臉,他裝沒看見。一直冷眼瞧著的許鳳忙把柯仁拉到懷裏,換位子擋在他倆之間。借著燭光的爆裂, 我看見李尋歡的臉色變了。
別人摸她又沒摸你,許鳳你著什麼急?我暗歎。她是老廠長的老幺女,老來得子自然奉為掌上明珠,她中學畢業連大學都沒讓考,就留在子弟校當了小學教師——老廠長心疼她,留在眼皮下放心。好人家的孩子一帆風順慣了,以為世間的事都挺簡單,哪知道人心叵惻。現在她冒著李尋歡的板磚我行我素,讓自已暴露在李尋歡的妒火下,真夠傻的。但正是這傻傻的舉動,突然令我怦然心動——我喜歡上她了。再看那幾個哥們,也是欽佩的目光望著許鳳,不壞好意的目光剝著柯仁的裙子。的確,到目前為止,柯仁的表現可以用遭糕來形容——作為我們男生無數夜晚夢遺的對象,要麼放下,要麼端起,哪有不顧暗戀者在場的感受,灌了幾口黃湯就發騷的道理,而且醉了還不體麵的打的回家,居然眼神迷離的望著李尋歡,難道真打算一見之下就請他吃豆腐?
我抓狂了,竭力控製著老鷹抓小雞那樣一把抓她過來的念頭。柯校花,你太令同學失望了——別人假裝不正經,你得假裝正經啊!
許鳳似乎也嗅到氣氛不對。她如果聰明,本應該趁李尋歡上廁所時迅速帶柯仁離開,改日再以喝醉了搪塞過去,現在卻傻乎乎地對李尋歡說,“她不行了,我送她回去。”
等於與虎謀皮,還請高抬貴手。
李尋歡一直認為許鳳在搗亂,這時眼見雞飛蛋打,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伸手一把拉過柯仁,對許鳳蠻橫地說:“你要走你走,她留下!”
我聽他舌頭大了,相信若在平時他不會如此有恃無恐,忙對許鳳使眼色:別惹酒瘋子!
許鳳也被嚇了一跳,她看著李尋歡生氣而陌生的臉,心裏發虛嘴上卻說:“我們一起來的當然一起走,何況她能來還是我幫她向她媽請的假。如果她想玩,我不會反對,但讓我把她交還給她媽後,隨她咋玩,跟誰玩我都不管。”
義正詞嚴,這就是義正詞嚴!我恨不得伸出四隻手給她鼓掌。
李尋歡惱羞成怒,“她不能走!”
許鳳毫不動搖,“她就要走!”
我看鬧僵了,忙起身勸架。無奈兩人像鬥雞一樣互不相讓。我朝埋頭喝酒的三斤踢一腳,他抬頭一看,裝得恍然大悟,忙起身把李尋歡拉到椅子上坐下。
聽到吵嚷,很多客人停下手上的酒杯或遊戲,好奇地朝這邊張望,搞不明白一桌坐著有啥可吵的。馬蝦跑過去揮動手臂:兩口子吵架,沒見過啊?別人看他凶巴巴的,便把頭低下去。
許鳳還在鬧,執意要走。從小到大就沒人敢這麼凶衝她吼過。我看柯仁已經趴在桌上睡了,仿佛這場內訌跟她沒關係,便把許鳳拉到一邊,“酒鬼也是鬼,別惹他!等一下我送你走。”她這才安靜下來。
經過這一鬧,酒是沒法喝了,誰都沒心情。現在兩人賭上了氣,許鳳走傷李尋歡的麵子,她留下沒給自已留麵子,這如何是好呢?我正一籌莫展,另一個人粉墨登場了,在不恰當的時機,恰當的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