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眾人嗷嗷亂叫,還拍桌加強音效。沒人自不量力地去挑戰他的老大地位,除非打算把他氣走自已爭來買單的義務。看眾人很好地配合,他高興地對柯仁說:“紅臉是女人的福份,不僅說明心眼好,還節約了口紅胭脂錢——男人都不喜歡青臉女人!”
柯仁被他逗笑了。最是一低頭的嬌羞,“那,那我隻喝一點點,免得大家掃興,行不行?”
李尋歡見對方終於鬆口了,長吐一口氣,忙把她的杯子跟自已的杯子碰一下,類似於握手或擁吻的親熱替代,然後遞給她,看著她像吞中藥湯一樣難受地咽下一口,才裝好人似地說:“為了保護你,我就不勸你啦。(柯仁忙說謝謝。別忙,他還沒說完)但是,你隻跟我喝,不跟別的同學喝,他們不答應我就管不到了。”
他在暗示輪番灌酒,大家心情複雜地盯著柯仁,然後軟硬兼施地纏著校花走了一圈,相當於落井下石的厚道。一會兒功夫,她的臉果然豔若桃花,不住地用手背試臉上的熱度,喃喃地說:“不能再喝了,不能再喝了,頭都暈啦。洗手間在哪兒?”
李尋歡用手指出方向,眼珠子跟著她修長的背影追過拐角。
在這貌似敘舊其實功利明白的夜晚,到現在為止隻有一個人沒說話,一直冷冷地注視著發生的一切,這時她再也忍不住了,把兩瓶啤酒朝桌上一杵,指著李尋歡說:“你們太過分了,這麼多男人欺負一個女人。我現在跟你單挑!”
這時的許鳳一頭短發迎風而立,像一個隨時出擊的花劍手。
血性!三斤唯恐天下不亂的鼓掌。
我偷瞅李尋歡,他有些慌神,不過他的慌神也僅僅是片刻。隻見他閉上眼,扭動幾下脖頸,像昨晚睡失了枕,然後迅雷不及掩耳地將兩個滿瓶搶在手,左右開弓同時朝喉管裏倒。(確實他是倒進去的,仿佛那是壇口,喉頭甚至沒有蠕動,傾刻間就見了瓶底。)
許鳳看得目瞪口呆,我被鎮住了,那是漏鬥、牛黃喉啊,啤酒居然可以那麼灌!.然後一陣後怕,那天在PUB假若跟他叫板,那不是死得很早還死得很難看嗎?隨即聽他對許鳳說:“你嘴上表達著憤怒,臉上卻寫著不屑。如果你看不起我,那又何必自降身價跟我喝酒呢?何況,若論拚酒我未必輸你。”
許鳳的怒火也被他一招嚇滅了,但眼珠子還是賊亮的,她說:“我不是看不起你,我看不慣你教唆大家把柯仁灌醉!”
“灌醉她幹嘛?哎,你看出了什麼?”李尋歡做賊心虛。
許鳳憋了半天,在眾人不斷的催促下,終於脫口而出:“你想吃‘豆腐’!”
李尋歡一聽,差一點滿地打滾。許鳳,你也太直白了吧。
眾人大笑。
笑聲中李尋歡麵色絕青,朝許鳳豎起大姆指。那意思是:狠,算你狠,不參加黑社會太可惜啦!許鳳手足無措,不知道得罪了李尋歡會有什麼樣後果,
柯仁聽到笑聲,一溜煙跑回來,邊跑邊問:“你們笑什麼,有什麼可笑的,是不是笑我喝醉了?”
許鳳正想說什麼,我給她攔住,怕再冒出什麼不合時宜的話,把李尋歡徹底得罪了,忙對柯仁掩飾說:“剛才李尋歡講他單位的事,沒人笑你。”
“是不是呀?”柯仁走到李尋歡身旁,扶著他的肩,她眼光是軟的,聲音也是軟的,“啥笑話,我要聽!”
李尋歡拿眼瞪我。
我攤手苦笑。沒料到柯仁醉得這麼凶,給她一柱手電光就真朝上爬。
柯仁催促李尋歡,逼得他沒法,隻好老大不情願的說:“哦,事情是這樣的,前幾天我們在火車站抓了一個賣淫的,有四十多歲,審訓她的同事挺奇怪,這麼大歲數了還出來賣,就問她為什麼要做這種事,誰知她說了一句話,當場就把同事的筆嚇掉了。”
說到這裏,李尋歡不說了,可能覺得不雅。經不住眾人催促,他才接著說:“那婦女說,閑著還不是閑著!”
大夥兒一聽都笑了。許鳳捂著嘴笑,三斤咧嘴大笑,電杆一口酒噴到馬蝦身上,馬蝦回手給了他一拳,李尋歡一臉壞笑,露出一口好看的白牙。我跟著笑,心裏琢磨這家夥真是屬猴的,反應如此快就把場給救了。
隻有柯仁第一次聽黃段子,一時找不到北,便忿然變色:“這都是一幫啥人呀,聽到妓女的話都笑,可笑嗎?丟人。”
眾皆愕然。
混黑道的馬蝦討好地向李尋歡請示:“我把她拎到水管下,讓她清醒了再交給你?”
李尋歡奇怪的看著他。你他媽在想啥啊,這種話都說得出口?
許鳳見勢不妙忙扶著柯仁,對李尋歡說:“她醉了,你們繼續玩,我先送她回去。”沒容他勸阻,我把頭搖得像撥朗鼓,“不行不行,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