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阿黛勒又跑到了他跟前。“先生,約翰剛才過來說,你的代理人來了,很希望見你。”
“噢!那樣我就隻好隨便些了。我打開落地窗,朝他們走去,解除了對塞莉納的保護,通知她騰出房子,給了她一筆錢以備眼前急用,不搭理她的大哭小叫、歇斯底裏、哀求、抗議和抽搐,跟那位子爵約定在布洛尼樹林決鬥的時間。第二天早晨,我有幸與他相遇,可他那麼不堪一擊,我在他的可憐的胳膊上,留下了一顆子彈,隨後我認為我已了結了同這夥人的關係,不幸的是,這位瓦倫在半年之前給我留下了這個fil.lette 阿黛勒,並咬定她是我女兒。也許她是,盡管我從她臉上看不到父女之間那兒相像。派洛特還比她更像我呢。我同瓦倫決裂後幾年,瓦倫遺棄了孩子,同一個音樂家或是歌唱家私奔去了意大利。當時我並不認為自己有撫養阿黛勒的義務,就是現在我也不承認,因為我不是她的父親,不過一聽到她孤苦無依,我便把這個可憐蟲帶了回來,管她是誰的女兒呢。讓她在英國鄉間花園健康的土壤中,無憂無慮地成長,費爾法克斯太太找到了你來教育培養她,而現在,你知道她是怎麼個出身了,你也許對自己的職位和保護人身份,改變了主意,說不定哪一天你會來見我,通知我已經找到了別的工作,讓我另請一位新的家庭教師等等呢。”
“不,阿黛勒沒有必要為她母親和你的過失負責,她是無辜的。我很關心她,現在我知道她在某種意義上說沒有父母——被她的母親所拋棄,你卻不承認她,先生——我會比以前更疼愛她。我怎麼可能喜歡富貴人家一個討厭家庭教師的嬌慣的寵兒,而不喜歡像朋友一樣對待她的孤苦無依的小孤兒呢?”
“啊,你是換個角度來看待這件事了,好吧,我得進去了,你也一樣,天已經黑了。”
但我同阿黛勒和派洛特在外麵又呆了一會兒,同她一起賽跑,還打了場板羽球。我們進屋以後,我把她抱起的帽子和外衣脫下,把她拖起放在自己的膝頭上撫摸著她的頭,坐了一個小時,允許她隨心所欲地說個不停,即使有點放肆和惡作劇,也不加指責。當別人一多注意她,她就容易犯這個毛病,暴露出她性格上的淺薄,這種淺薄同普通英國頭腦很難融合,很可能是從她母親那兒遺傳來的。不過她有她的長處,我有意盡力賞識她身上的一切優點,還從她的表情和五官上探尋同羅切斯特先生的相似之處,但徒勞無益。沒有任何性格特色,沒有任何談吐上的特點,表明相互之間的關係。真可惜,要是能證實她像他就好了,他準會更想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