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那男子懷裏抱著一個小女孩急衝衝走進來,不由得皺皺眉,這裏怎麼會有第三人?

“在潭底撿到的,想必是從上麵掉下來的,呼吸越來越虛弱了。”那男子望了那人一眼,一邊解釋一邊幫小小褪去那濕衣裳,再拿毛巾擦拭幹淨。

忽的,兩人動作都停頓了,視線皆停留在小小背上那盛開的妖豔的血色的花朵上。那男子的眸光隻是有些詫異,而那女子的美麗的杏眸,則是要噴出火般,整張臉因憤怒和仇恨,扭曲著,猙獰著。

“血芙蓉!”沙啞的聲音帶著暗沉,還有一股難言的怒氣,從那女子的齒縫中擠出,“不許救!”

那男子詫異地抬起眸子望著那女子,忽而嘴角淡淡扯開,“九年了,你終於肯開口了!”說完繼續脫去小小身上的濕衣裳,用自己幹淨的衣裳將她裹住。再將她放在用動物皮毛鋪墊而成的石床上。

“軒轅辰溪,我說不許救!”那女子有點瘋狂,憤怒地瞧著那男子,那被她喚為軒轅辰溪的男子。

“原來你還道我叫什麼?”軒轅辰溪望了望那女子,淡淡地搖了搖頭,抽出幾根細針在小小身體的主要穴位快速紮著,“她不過是個七八歲的孩子!”

“隻要她姓朵朵便不行!”那女子顯然有些情緒失控。

“我不管她姓什麼,不管她是誰,醫者父母心!”軒轅辰溪不理會那女子的咆哮,隻是意味深長地看著她一眼,“你非要讓自己沉浸在那個世界裏出不來,誰都救不了你,九年你還折磨不夠自己嗎?”說完仔細從那一大籮筐中挑著藥草。這小女孩的情況不甚樂觀。

先不提這外傷和凍傷,單那體質底子,力氣耗盡,整個人如抽絲了般,身體瞬間空了,猶如油盡燈枯。看著那張蒼白,沒有一絲血色的臉,呼吸微弱著,即使他已經用銀針守著她的命門,能不能活下去,還要看她的意誌了。

蕭瑟的秋風逐漸轉濃,寒意隨著日子的推移一天天的加厚,洋洋灑灑的白雪開始緩緩降落,屋頂,樹梢,街道,都蒙上一層雪白。洗淨那被血漬染紅的街道,覆蓋了埋著皚皚的戰骨的山丘。

望著灰蒙蒙的天,白茫茫的世界,東方國的百姓品著冷冽的北風。雖然白雪覆蓋掉戰爭的痕跡,卻沒覆蓋掉他們亡國的悲愁。

雖然隻是換了國旗,隻是換了國號,隻是換了國君而已,其他的一切沿襲著舊製度,百姓的利益並沒有受到多大的影響,隻是那總悲愴,卻不自覺地在心底滋生。

攻下京城一個月後,獨孤曄帶領他的精銳之師南北征伐,將東方殘存的兵力全部收歸。至此,原東方的兵力一手掌握在獨孤曄手中,成為史上第一個不是國君,卻擁有百萬雄師的人。獨孤曄的聲勢日漸壓過朵朵上邪。這讓朵朵上邪不得不對獨孤曄起了防心。

即使曾經是合作關係,當利益轉變了,隨時可能變成敵人關係,尤其他手上握有百萬雄師,隻要經過他獨孤曄的訓練,這百萬雄師絕對比現在更為精壯。他一直很相信獨孤曄的能力,不然也不會找上他。也剛好讓他鑽了空子,原來獨孤曄與東方清還有這方的恩怨。

此刻若是獨孤曄反手攻打他,他也必敗無疑!

朵朵上邪擢升原刑部侍郎夜德汀為首輔,處理東方的一切政事,自己帶著蘇縵兒回到了西番都城。至此,大家愛反應過來,原來夜德汀是西番埋在東方的奸細,難怪這次破城如此之快速,文武兩處的裏應外合,如何不破!

朵朵上邪現在隻是將東方國納入了西番的版圖而已,並沒有真正開始融合兩股勢力。他是打算明年開春一統了南蠻,再登基為帝。

朵朵上邪廢了舊國後雲羅芯,立蘇縵兒為新國後,雖然朝野上下一片反對之聲,卻無法撼動朵朵上邪的心,反而誰敢再多說一句戶,立斬無赦。當下朝野之間,無人敢多出一語,朵朵上邪說殺,那便是會殺的!

雪,漫天飄,西番都城卻洋溢著一片喜慶,紅燈籠掛滿了整個京城,王上立後,普天同慶。

紅燭昏羅帳,暖室香溫被。蘇縵兒帶著垂珠後冠了無生氣地坐在鋪著錦被的紅床上,一派刺目的紅色紮入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