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中莫嚴君以絕筆的方式,對他說明了自已的心意。從她剛來穹櫨,兩人認識之初的相敬,到戰場上的聯手,以至後來對他的欺辱心深恨意,互相傷害。一樁樁一件件,言簡意概。信的結尾處,寫到了她知曉了他命在旦夕,心中豁然開朗,弄清了自已心中一直都有他。那份恨意,不知何時已經消失無蹤。
信閱已畢,他呆呆的立在那半晌,好長時間才有反應。隨後,將自已關在帳裏想了三日三夜,直至莫嚴君醒來,親耳聽到她說,那封書信的確是出自她的手筆,方才敢相信。
莫嚴君看他笑得極其放肆,得意不已的模樣,做勢一歎,說道:“國君的魅力銳不可擋,連莫某都毫無幸免的中了招,更何況是她人乎!依區區在下之見,王庭的後宮應該好好擴展一下了,不然的話,說不定哪天,就有被成群結隊來王宮一賭國君聖顏的女子們踏平的危險了。我勸國君,還是應當慎重考慮此事。”說著,無比嚴肅的拍了拍殷震廷的肩膀。
殷震廷先是聽得仔細,後來越覺越不對勁兒,直到反應過來她這是在調侃他,吐掉嘴裏叼著的草杆兒,支起身形,伸出手,便行捉了過去。
莫嚴君早一步跳起身,閃開他這一抓。走前幾步,回過頭來,對他溫和一笑,跟著轉身走向自已的坐騎。
殷震廷看著她的背影,臉上的笑容裏多了幾分深沉的意味。跟著,再展歡顏,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屑,大喊著追上前去。
兩人翻身上馬,莫嚴君率先摧趕馬匹,對著落在身後的殷震廷揚聲喊道:“震廷,看我們誰先回王庭。駕……”
“好,等著。”殷震廷的豪氣頓時而起,狠一揮手中馬鞭,策馬而馳。
茫茫草原上,兩人互相追趕,或騎頭並進。將滿腔的豪情壯誌,盡數灑落在各自的馬背之上。
奔回王庭的路,不羈而豪邁。柔指縈繞的兒女情長,並不能羈絆住同樣不凡的兩個心靈。
一個雄渾霸氣,一個淡定悠遠。一個激流洶湧,一個水底旋渦。
微風拂動著茫茫草原,滾滾草浪傳送著兩人心底的聲音。
一聲刺耳的尖叫,從後宮直傳入駛回王庭的兩人耳中。
“怎麼回事?”望向出聲的方向,殷震廷勒停馬蹄。
“聲音好像是從中宮裏傳出來的,要不要過去看看?”莫嚴君跟著投過視線。
“走!”沒用下馬,殷震廷調轉馬頭。感覺有些不對勁兒,一回頭,看見莫嚴君停在原地,沒有跟上來,不由的一怔,問道:“怎麼不動了,走啊?”
“那裏是中宮,以我目前的身份過去,似乎不太合適。”
到目前為止,知道莫嚴君存在的人,也隻是僅有的少數那麼幾個。
如果,就這麼冒然的去了中宮,不用幾個時辰,全王庭的人就都會知道,他們的北院大王回來了。
而這,恰恰是殷震廷所不願意的。所以,莫嚴君還是覺的有必要提醒一下他。
殷震廷略微沉吟了下,便已經有了決定,說道:“是時候讓你露麵了,一起去吧。”
莫嚴君不置一詞,摧馬跟在他的身後,去了中宮。
一路之上,時不時的就會傳來一陣驚呼聲。
“那個,那個人是……”
“那是……”
“北院大王?”
“北院大王?那個人是北院大王,對吧?”
“天啊,北院大王!”
“是北院大王!”
很多人看見莫嚴君,都忘記了禮數。忘記了見到王主是要跪下低頭施禮的。
幸好兩人騎在馬上,勿勿行過,無心去追究有誰不敬。
中宮的宮帳,是所有後宮中最華麗也最龐大的一頂。
宮帳外,是一隊十餘名的宮兵在巡邏。兩名宮女守在帳門口,規規矩矩的垂首站立著。
殷震廷率先駛到近前,跳下馬,兩名宮女過來施禮,莫嚴君緊隨其後跟著過來。
“何楚湘,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啊……”一聲聲慘叫伴隨著咒罵之聲接連不斷。
“怎麼回事?”宮帳內不斷傳出來的慘叫,聽得殷震廷一皺眉,對著兩女問道。
兩宮女互相對望了一眼,沒敢出聲。
“我勸你們最好如實說來,免得王上動怒。”莫嚴君走到兩女近前,說道。
兩名宮女一聽這話,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直呼:“王上饒命,王上饒命!”
“想要命的,就趕快說。”殷震廷喝斥道。
“王上,是王後娘娘……”一名宮女吞吞吐吐的開口道。未說完的話尾,吞沒在了嗓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