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四海再一看,桌子上擺的。除了他先前叫的那兩樣,沒有一道不是上講究的。
什麼天上飛的,地下走的,水裏遊的,但凡是‘天香樓’裏的稀奇珍肴,上個一應俱全。
而這些還不算,幾個跑堂的夥計,一齊動手,把旁邊的幾張桌子並了過來。
胡四海看著眼前這陣勢,也大約看出了些門道。
這是記恨著他擋了她一天的生意,是想要狠敲他一筆呀!
心想著,就算把整個‘天香樓’的菜品都上來,也不過千八百的銀子。索性就由著她去吧。
他這般的想著,便也就安穩的做著,任由著幾個跑堂的上下樓的跑。
可是,到後來,他卻覺得有些不大對勁兒了。
當兩張桌子擺滿的時候,再上來的菜品就有些稀奇古怪了。
仔仔細細的瞅了瞅盤子裏那撮白白的東西,胡四海實在忍不住的問了句:“這個是什麼?”
端菜上來的夥計倒也機伶,緊接著接口回答道:“這道菜是‘天香樓’的鎮樓之寶,紅紅燒熊鬃。是用北方萬裏外雪山腳下銀熊的鬃毛所做,便是為了這道菜,我家主櫃費了近千兩的路費,這還不包括給那幾個兄弟治傷的錢。”
夥計說的胡四海一愣一愣的,正趕上下道菜上來,盯著盤中紅紅的‘菜品’,問道:“那這又是什麼?”
端菜上來的夥計接過話茬兒,回答道:“這個呀,這是‘天香樓’鎮樓之尊,糖醋鳳心。”
“什麼做的?”
“南海之島的鳳鳥心所做。”
“那這盤呢?”胡四海指著一盤似魚鱗模樣的菜,問道。
“這盤是‘天香樓’的鎮樓之貴,……”
“好了,你不用說了,我知道了,涼拌龍鱗是嗎?”看著夥計那眉飛色舞的模樣,胡四海直接打斷了他的話。
“胡幫主真是好眼力,我就說嗎,這麼稀有的菜品,也隻有像胡幫主這樣的人,才識得。若是旁人都似幫主這般,我‘天香樓’何愁不名滿宇內。”莫嚴君眉開眼笑道。
“好了,狄君,算我服了,讓他們別再上菜了。”要是光這麼下去,把整個漕幫都押上去,也就隻夠這一頓的飯錢了。
“幫主說好了,那就好了。我還一直擔心,怕不夠呢。順子,去,告訴陳大廚,讓他可以停火了。現在的柴禾可是貴的緊,能省則省,我們‘天香樓’是小戶人家,可比不得漕幫財大勢大。”
“好來,主櫃的!”順子響亮的應答道,一溜風的跑下樓。
剛上菜的那名夥計,跟在他身後,也捂著嘴偷樂著下去了。
胡四海瞅著一‘大’桌子的菜,愣愣的好一會兒,才出聲道:“狄君,你這一桌子打算收四海多少銀子啊?”
“幫主也不是外人,狄某自然不會多收了,不多不多,這些。”莫嚴君伸出兩根手指,比劃了一。
“兩萬兩,確實不多!”
莫嚴君眼睛一翻,白了他一眼,道:“幫主真愛說笑,這一桌子美味佳肴,難道就隻值兩萬銀?枉我還把幫主當做知已相待,看來我是白高興一場了。”
“二十萬兩?狄君,你可真是敢要啊!”胡四海哭笑不得。
“區區二十萬兩,對於幫主而言,不過是九牛一毛而已,幫主又何必一副心疼不已的模樣?”
胡四海深吸了口氣,道:“二十萬兩嗎?好,我給你,明日我便讓人送過來。”
“那好,一言為定,狄某明日可就等著了!”莫嚴君斟了一杯酒,舉了過去。
兩人舉杯相碰,飲盡杯中之物。
胡四海感慨道:“若是再來幾次‘天香樓’,四海恐怕就要傾家蕩產了。狄君敲的這一筆,可是真夠狠的呀。”
“幫主的這一趟差遣,關係著漕幫上上下下,數萬人的生計,難道還不值上二十萬兩銀子?狄某這一趟腿跑的也委實不值了些。”莫嚴君捏著酒杯,自哀自憐道。
胡四海聞言一愣,隨即驚喜不已道:“狄君是同意進京了?”
“幫主說呢?”
既然已經決定要走了,平白多個二十萬兩銀子也不吃虧。
“我還以你真打算為了這一桌子菜要我二十萬兩呢。”胡四海燦然一笑。
“你砸了我一天的生意,我出出氣還不行啊?”
要是她不去,被他一直這麼糾纏著,沒幾日,‘天香樓’就得關門大吉。這樣倒也好,有他這麼個門神守著,她去京裏倒也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