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聽不見得!”駱秋沙道。
“還是秋你的輕功了得!”他又不是武功高手,雙耳敏銳能聞數裏之外。莫嚴君無奈一笑。
“有什麼事嗎?”秋不好好練功,跑到後庭來做什麼?
“來人了。”駱秋沙話語簡潔明了。
“是何人?”
“……”
駱秋沙緊皺了一下眉,沉默不語。莫嚴君深知他的秉性,知來人定是他的不喜之人。為了避而不見,這才轉至後庭來找他。
他這個師弟啊!
莫嚴君扶著滕椅剛要起身,確被駱秋沙靠近的身形所阻。“怎麼了?”
駱秋沙伸手扶下莫嚴君頭上的落葉,遞上前去。
莫嚴君接過已然有些幹枯的樹葉,低喃道:“盛夏就這樣過去了,今年的秋天可還會依如往年?”
駱秋沙沉默無言,隻是靜靜的注視著他。“走吧,秋!”看看是誰來了……
相府的會客庭堂是莫嚴君親手所布置。內設各式的桌椅全部是采用龍陵特有的貴重紫香木所製,古樸而不失莊重。
這種香木所散發出來的味道,清淡而持久。具有安神醒腦的作用。每及思緒紛亂之際,聞上一聞,便可以清心安定。這也是他對之情有獨終的原因所在。
堂內正前方上懸一塊鍍金匾額,為當今皇上所禦賜。上麵龍飛鳳舞的書寫著四個字“龍陵恩相”。這等般的殊榮又豈是輕易可擁有的?驥王妃不由得暗自讚歎。
匾額下方所掛的是一副濃墨妙筆單青,畫中一名白衣男子負手側身而立,眺目遠望。衣袂飄飄似仙。雖然看不見整個的麵容,但是那宛如仙人之姿,讓人一望便知是相府的主人。
畫中的右下角寫有一行小詩:
澹然空水對斜暉,曲島蒼茫對翠微。
波上馬嘶看棹去,柳邊人歇待船歸。
數叢沙草群鷗散,萬傾江田一鷺飛。
誰解乘舟尋範蠡,五湖煙水獨忘機。
這首小詩無心名利,心境淡然之意與畫中之人思緒飄渺他方遠遊的境界交相呼映,相得而益彰。
驥王妃正自欣賞之際,莫嚴君已然邁入屋內。
鞠身一禮道:“王妃駕臨,嚴君有失遠迎。恕罪恕罪。”
“丞相快快不要多禮,我此次專程前來就是想向莫相道謝。怎好讓大人多禮!”驥王妃李月如上前伸手相扶,滿麵的笑意道。
知她所指的是尚書被赦一事,莫嚴君淡笑道:“嚴君隻不過是求了個人情而已,一切都是當今皇上的聖明決斷。王妃不用記在心上。”
“丞相莫要再過歉了,這樣的救命之恩,怎敢稍忘。”“我李家隻此一根獨苗,如果他有個什麼閃失,讓我這做姐姐的怎生是好!”說到這裏,李月如已然紅了眼眶,她起手抽出隨身攜帶的絲帕,拭了拭眼角。
此時的她有些激動,已然無法顧及這個動作與她那一身雍容華貴的裝扮是及其的不相襯。
莫嚴君趁著她低頭拭淚的時候,看了一眼一同前來的李銘宇。
如果她知道了一切都是為了圍護他所致,還會這樣感激並登門道謝嗎?
“李尚書既然尊我為師,他的事我又怎會不管。況且王爺又親自登府相求。嚴君不才,所幸不辱使命。”
莫嚴君接過一旁府中女婢奉上的荼盞,向李月如請道:“王妃請用荼。”
李月如點了下頭,並未伸手。而是轉過頭向右側的李銘宇道:“銘宇,還不過來謝過丞相大人的救命之恩!”
李銘宇聞言急忙站了起來,走至莫嚴君身前,撩衣一跪:“多謝恩師救命之恩,請受銘宇三拜!”說罷不理莫嚴君相撫的手,‘咚—咚—咚”叩下三聲響頭。
“銘宇起來吧。以後切記遇事當謹行慎言,不可再加莽撞了!”知相勸無用,莫嚴君隻能接受他的叩拜。
“恩師之言,銘宇定當謹記!”這次如果不是恩師出言相救,他早已成為了一縷刀下亡魂,此刻飄飄蕩早已不知歸蹤何處了。他唯今之計,隻能是牢記這份恩情,隻望來日有機會相報。
“嗯!”莫嚴君輕輕的點了一下頭。
“莫相的恩情之重如山,月如不敢輕言道謝。日後如有得用之處,還請言明。我以龍陵國驥王妃的名譽為誓,定當全力相助。”驥王妃口中雖言辭懇切,卻仍在無意間流露出驕傲之色。也許是身份使然,她那輕抬起優美弧度高貴的下巴,始終並未稍有下傾的趨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