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清風明月】第二百九十章雪年夜血年夜16(2 / 2)

他看著遠處水幕說著演明聽不懂的話,“世間曾有萬種神奇...”

“世間曾經有萬種神奇,如今卻被人類獨占!”

蟾蜍用轟鳴聲嗬斥著守護女孩的灰鳥,“我們異獸卻隻能銷聲匿跡,躲藏在暗無天日的泥澤湖底,你我同為異獸,卻為何要袒護這人類。”

餘飛拖著翅膀昂著脖子,毫不畏懼的看著那能直接吞了他的蟾蜍,反駁道:“其他人你都可以吃,這個女孩你不能吃。她跟這些人不一樣,她救過我的命。”

他護著女孩,翅膀耷拉著,那股子熱毒正衝擊著身軀,身上高劑量的麻醉藥雖然被蒸發了一大半,扔有一部分殘留體內,麻醉著他的細胞,每一寸血肉都在讓他倒下,讓他沉睡於此。

但他不能。

他曾不止一次的夢到與女孩第一次相遇的夜晚,一次次的在夢裏探究這女孩是如何克服七歲女孩對黑暗的恐懼來到公園深處的樹下,捧著那隻鳥穿過雨夜回家的?

他沒有得到過一次答案,因為吳小軟在他麵前太過普通,太過軟弱,他是海洛伊絲、溫家兄弟那一波人裏最普通的孩子,但就是這孩子救了他的命。

這女孩在那次雨夜中有了超乎尋常的勇氣,麵對生命即將被剝奪時,任何人不都應該生起勇氣去抗爭嗎?

所以現在,在他沒把女孩安全送出去前,他怎可能倒下?

“頑固。”

蟾蜍伸出辮子一樣的舌頭抽打在灰鳥的身上,劈啪作響,那舌頭上待著倒鉤,而且帶著千斤力氣,每次抽打都會打得餘飛踉蹌欲倒,灰鳥卻硬生生的停住了頹勢,緊接著背部又多了一道鞭痕,血肉橫飛,有些甚至濺射到了女孩的臉上。

血液從背部流淌到了地上,打濕了女孩的衣服,但終究他還擋了鞭撻。

劈啪聲在空中作響,雷峰塔下再沒有降妖的法海。

而是一直巨大的蟾蜍,正教訓著不爭氣的同伴,仿佛輪回顛倒,規則不再。

餘飛隻感覺這背部不再是自己的了,他不知道自己憑借什麼站立,渾身劇痛,熱毒殘身,他感覺自己連翅膀都抬不起來了。

不知抽了多少下,三十下?也許五十下。

蟾蜍突然停止了鞭撻,看著那渾身血肉模糊的灰鳥,仍倔強的立在那裏。

“這麼做值得嗎?人類與我等注定是不能共存的。”

灰鳥嘿嘿一笑,嘴裏吐出鮮血,“值得。”

轉頭了眼女孩,她仍在沉睡。

蟾蜍看著灰鳥,不知作何感想,“我也像你一樣,一直以為異獸跟人類互不幹擾的生活,然而人類的侵略性太強,他們平複森林,填覆河川,讓我們無家可歸。人類中的超凡者更是想將我們一網打盡。”

“在那之前,我沒有吃過一個人,隻是跟著弟弟躲在沼澤下麵,吃著魚兒,數著日落月升。”

蟾蜍陷入了回憶,“然而災難總是毫無征兆,超凡者不知從哪裏得到了消息,湧入我們領地之中,捕捉我們,稍有反抗就當場格殺,我與弟弟走散了,最後遁入這西湖之中。”

蟾蜍隻要一閉上眼睛就能回憶起當時的場景,平靜的沼澤陷入了恐慌,暴徒們張開鐵網與結界等著它們入網,即便遁入泥中也無濟於事,超凡者會吸幹水分,挖空淤泥,那些承受不住的沼澤異獸會跳躍而出。接著就是帶電的鎖鏈等著獵物入套

混黃的橫瞳盯餘飛,“我躲在雷峰塔下的凹陷,以淤泥浮藻為生,每隔兩千個日夜交替才敢露頭一次。”

這蟾蜍就是七年前淨慈寺宣統大師所“見”到的生靈。

蟾蜍伸出舌頭,長長的舌頭從嘴角滑落,耷拉在嘴邊,沾染到湖水裏,“所以,我再問你一句,袒護這個人類值得嗎?這一次我會要了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