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算此行千難萬險,補石也做好了準備,寶劍出鞘,寒芒照在補石漂亮的眼睛上,仿佛發著最燦爛的光,與日月爭輝。
天上一朵雲彩遮住了太陽,整個世界有些暗了。
疇言抓著補石的衣角湊上前敲了敲,“真是把好劍,改日我要好好謝謝皇兄。”
話還沒落,門口一抹黑衣就走了進來,卷起院中一陣陣桂花,香味四溢,“誰要謝朕?”
疇言輕笑著撲進他懷裏,甜甜地喊了一句:“皇兄!”
“哎,趙侈你給朕離遠點兒,是誰上一次跟朕發脾氣的?”皇帝麵上嫌棄,心裏卻還是舒服的。
“皇兄這麼記仇啊?”疇言朝他做了個鬼臉,調皮地跳回去催著補石試劍。
皇帝佯裝深沉地歎口氣,捂著心口控訴:“女大不中留。”
華雒在旁邊看著他們兄妹親情,心裏如同暖陽曬過。
身為九五之尊本來就是孤獨,太後長年不問世事,時時躲著皇帝,妃嬪都是脂粉撲麵,不知心底所藏,朝堂複雜,不敢真心相付,唯有這一個血脈相連的公主,親親愛愛,心地善良,是冬天的棉襖。
皇帝真是寵極了疇言,生怕她受一點兒委屈。
補石若想從他手中接走疇言,怕是要受不少苦。
果不其然,補石還沒來得及試劍,皇帝就走到他麵前,呼地一聲打開腰間玉扇,古潭黑眸中深藏的東西讓補石看不懂。
“朕先試試你的身手。”
勁風吹過,玉扇為劍,直指補石眉間,補石反應也快,堪堪轉身躲過,皇帝眼中寒光閃過,又近身攻擊起來。
衣袍翻飛,響起一陣陣如雷般的嘯聲,龍爭虎鬥,不知高低。
從今往後,每當補石手握長劍,眺望龍京之時,總會想起這一段過往,彎唇一笑,眼中裝著無法消弭的痛苦。
原來,從那時候就開始了嗎…
寒芒一閃,名為虎骨的利劍終於開了刃,鮮血從皇帝手中流下。
“皇兄!”
“陛下!”
二人同時驚呼出聲,疇言跑上前去,小心拿來劍刃,看見手掌一道深深的血痕。
“補石太不小心了。”疇言紅著眼睛,瞪了一眼補石。
華雒鎮定地從衣擺上撕下一道,安靜幫他包紮。
皇帝對上補石的眼睛,竟然從中看不出一絲情緒。
微愕以後,心中突然堅定了想法,朝天大笑起來。
“好小子。”
疇言憤憤不平,“他都傷了你,應該罰了才是。”
皇帝用沒有受傷的右手點了點她的腦袋,“你別以為你說他一兩句壞話朕就會放過他,罰是要罰,賞也是要賞,賞罰相抵,不賞不罰。”
一打結後就包紮完了,皇帝走上前,補石還在地上單膝跪地,以劍相撐,行的卻不是奴隸禮,而是最簡單的士兵禮,皇帝拍了拍他的肩膀,“往後跟了狄將軍,必定大有作為。”
疇言隻當是認可,掩唇嗬嗬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