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內的紛紛擾擾不曾打擾到顧溪魚,她一個人坐在隔間內側的窗邊,看著樓外的景致,梅林間穿梭的青年男女們臉上**盎然的笑容,心也受了感染,淺淺的笑意綻放在在酒色的唇邊。
忽然記起因這詩會,她那心高氣傲的娘親奪了女式子,碰到了拔了男子頭籌的顧爭,兩個才華橫溢的男女沒有交談,隻在互相打量中欣賞著彼此。娘親說當晚顧爭騎馬送了她一路,雖然隔著車簾,但也沒有妨礙他們,聊了許多,一直聊到她十裏紅妝嫁進了顧府。此後他們再也沒有說過話,生活在一個屋簷下卻像不認識一般。
想到父親顧爭,一陣恨意就湧上心頭。他用盡心機求娶隻是貪圖國公府的支持,打心裏根本就不喜歡娘親這種性子孤傲的才女。外公身體不好了,他竟然納了駱晚照來惡心娘親。
葉榮華一進屋子,便被眼前的美景吸引住了,佳人斜靠在窗棱上,發髻有些鬆散,碎發落在淺笑的梨渦邊,眼裏卻霧蒙蒙,似乎下一秒就能滴下淚來。未盤起的頭發垂到腰間,裙擺散開,翠紗上用銀線繡著珍珠大小的圓點,一眼望去恍惚是帶露的海棠上幻化成人形。
聽到動靜,顧溪魚一轉頭忽然看到屋裏多了個人,驚訝的忘了打招呼,直勾勾的看著來人。
“這麼看著我,倒像是我走錯了屋子了。”葉榮華見她吃驚的樣子就想調侃她。
顧溪魚這才驚覺自己失態,起身行禮:“給容華殿下請安。”
“不準你跪我!”葉榮華握住她的胳膊,又將她按回原位,怕嚇著她,又柔聲補了句:“想方才那般便可。”
說完緊挨著她坐在窗邊,問:“剛才看什麼呢?笑得那麼開心。”
“你從哪看出我開心啦?”顧溪魚說著,拿起窗台的酒壺給自己斟了一杯,一飲而盡,腮上緋紅。
“我…”葉容華一滯,難道自己看錯了,方才她臉上明明是帶著笑的。
“年年芳信負紅梅,江畔垂垂又欲開。來參加詩會的女子就像這花開了一茬又一茬,那被摘走的,美了誰家的後院,還是逃不過默默凋零的命運。摘花人最是無情。”顧溪魚目光又飄遠了。
“若是不想被人摘取,大可開於深山中,自喜自悲,獨守歲月。摘花人能選,花亦能選。”
“這出生何時能由人選擇了?你問過這江邊的梅樹可願意開於此?”顧溪魚嗤笑一聲,瞥了一眼葉容華。真是皇室貴子,從不知道人間的疾苦。
知道此刻,葉容華才真的感受出,顧溪魚是真的不開心,說話這般不留情麵,想討好不知道怎麼開口,隔間裏靜了下來。
“恭喜顧家小姐,您的入門詩被幾位夫子選上了,請您去參加第二輪比試呢。”隔間門口不知何時來了個侍童,突然出聲驚擾了屋裏沉思兩人。
“我的詩入選了?”顧溪魚有些訝異。
“就知道你才華不錯。走吧,我陪你一道過去。”葉榮華起身,整了整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