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康默迪烏斯“上身”(3 / 3)

即便是那些功成名就的演員,導演們也經常煩惱他們的表演離人物太遠,人們根本無法透過他們去感受完整的劇本裏的人物。可是雷德利卻在煩惱他的演員離人物太近。

對於導演而言,這可真是個幸福的煩惱。

戲份減少後,丹尼爾在房間裏待得時間更長了,他當然在努力地調整自己,但收效甚微。

因為全天沒有戲份,丹尼爾今天已經在房間裏待了一個上午,等他走出來時,助理安迪沒有看到來意大利之前的丹尼爾,康默迪烏斯的陰影仍然籠罩著他。

丹尼爾自己都對這種深入骨髓的入戲極為不解。

也許是他過於看重這個角色以至於準備地太充分,還有拍攝地——古羅馬鬥獸場給了他先入為主的心靈震撼,甚至還有積蓄在他記憶裏的二十年拍戲曆程,這一切造成了他和康默迪烏斯的難解難分。

“丹尼爾,要吃點東西麼?通心粉?”安迪舉了舉手上的打包袋。

“安迪,我想要麻煩你再出去一趟——”

“哦,你想吃什麼?我馬上去。”安迪表現出了難得的縱容態度和積極,丹尼爾已經食不知味很久了。

丹尼爾擺擺手,“不是吃的,我想要你去幫我買一些油畫工具,畫板、畫布、油彩,還有筆之類的。”

安迪愣了愣,但良好的工作素質還是讓她迅速點了點頭,然後就看著丹尼爾又拐回自己的房間,反手關上門。

安迪運氣不錯,離這裏不遠就有好幾家經營畫材的店鋪,全部采購齊了,也隻花了一個小時不到。

下午開工之後,丹尼爾就抱著剛買來的油彩和畫板坐在了鬥獸場的一角。

這是他來到美國第一次握住畫筆,上一世,他從美術學院畢業,雖然最終沒有走上純粹的美術之路,但繪畫卻成為他銜接電影和現實的橋梁,他永遠不在電影裏演繹一個畫家,因為隻要握起筆,他就能從各種各樣的人生裏走出來,回到自己的生活,而不至於被一段一段刻意營造的故事給弄得精神分裂。

當他重新畫下第一筆的時候,他確實尋找到了久違的輕鬆,然後緊繃的心弦也鬆開了,這一招對他還有用。

康默迪烏斯暫時的,從他身上離開了。

這麼說,可能有點靈異。

但對於丹尼爾來說,這種感受非常鮮明,類似於本能,隨著他的靈魂也來到了這具軀體裏。

他的畫筆描繪著羅馬鬥獸場的一個角落,一段斷壁頹垣,和幾隻飽經風霜的座位。

丹尼爾的中國畫受傅抱石的影響最大,而油畫則遙受法國印象主義大師莫奈的教誨。

他當然還不能融會貫通,中西合璧,那是徐悲鴻。但在業餘或者半專業來說,丹尼爾已經是個相當有成就的畫家了。

這和他勤於畫畫很有關係,他上一世二十年不過演了十來部電影,沒有其他形式的作品,這之外的時間幾乎大部分都花費在繪畫上了。

所以當尼爾森看見他的畫板的時候,震驚地眼珠子快瞪出來也就不是那麼難以理解了。

不在戲上的演員和製片人都繞過半個鬥獸場,站到丹尼爾身後。

畫板上筆意古拙,卻色彩大膽,這是一幅讓人難忘的油畫。

“丹尼爾,你居然還有這一手?”

克勞是最後一個跑過來的,他來了沒多久丹尼爾就放下了畫筆,這幅小油畫已經完成了。

“難以置信?”丹尼爾回頭衝大家粲然一笑,數日來隱身於康默迪烏斯陰影裏的丹尼爾,似乎在這一刻重新回到了陽光下,以至於看到他的笑容,劇組裏的人都有些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