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一歲的時候,章琰算了筆賬,白恣天走時給她留下了二十萬,加上她上班幾年的積蓄,大概有二十一萬左右。她靠著這些錢,以及三套房子的租金,支撐家裏每日的開銷。從白恣天走到小白一歲,將近兩年的時間,她的手裏還有十九萬多一點。
這兩年章琰基本沒上班,家裏請阿姨、私立醫院產檢及生孩子、孩子生病,是相對比較大的開銷。若沒有這三項,三套房子的租金完全夠生活開支。
此時的章琰並不知道,再過十來年,她在靜安區中心位置的三套房子會大大增值,而租金也會成倍看漲,那時候,隻靠租金,就夠她和小白開銷了。她隻知道,若再這樣下去,要不了多少年,白恣天留給她的錢就會花光光的。
十九萬在當時是筆相當大的數目,夠買套房子了,怎麼能就這樣坐吃山空花掉呢?
章琰想過再買套房,又打消了這個念頭,這時候租金不高,買房不劃算,章琰一直思考,怎樣把這剩下的十九萬變成更多的錢。可是她沒有什麼賺錢的渠道,炒股又不敢炒。
她想過跟爸爸商量下,再找家醫院上班,可這兩年待在家裏,再回想當初在醫院當護士時的情形,心境就完全不同了。聯想到醫院的環境,護士忙碌而髒亂的工作,整天同病人打交道,她就無法忍受護士這份工作了。章琰想去跟章冰一起做生意,章冰肯定是會收留她的,可她隻要想到每天見夏曉軍時的尷尬,就不打算這麼做了。
章冰的公司做得很成功,生意蒸蒸日上,已經由兩個人的草台班子變成了幾十人的大公司。章冰幹勁十足,有時候全家一起吃飯,都會講起生意上的事情,給了章琰些啟發。再加上,白恣天之前也是個商人,同居那三年,也跟她講了很多商場上的事情,對她也造成了些影響。
眼看著小白一天天長大,要為孩子將來打算,教育是筆不小的開支。而章琰手裏的錢一天天變少,她一直在想怎麼賺錢的事情,思來想去,覺得做生意是一個很好的方向。
可是章琰什麼都不會,她念書的時候沒有好好念,一直像個公主一樣被寵愛著,除了護理之外,並沒有任何技能,她去做生意,幾乎是摸不著門。
她苦思冥想了很多天,突然靈機一動,決定從自己最熟悉而又最喜歡的事情上著手:她以前愛逛街買衣服,那就開一家服裝店好了。
說幹就幹,把孩子托付給章媽媽和蘇阿姨,她出去跑門麵,去批發市場看貨,累了很多天,最終租了一間二十平方米左右的小門麵,進了一百多件衣服,就把店開了起來。
她滿含熱情,每天一早就去打開服裝店的門,晚上很晚才關門。可就這樣,那家店仍擺脫不了倒閉的命運。
隻做了大半年,2000年年初的時候,就把店關了。
章琰沒有做生意的經驗,店鋪的位置偏,而租金偏偏又給高了,她自以為買衣服眼光很好,賣衣服時,進的貨卻又都是自己喜歡而不是顧客喜歡的,從而導致每個月都虧。關店的時候算了筆賬,大半年工夫,虧了六萬塊,而家裏卻積壓了幾百件衣服。
章媽媽以前也是拿死工資的,現在領退休工資,2000年年初,醫生的工資並不高,一下子虧了六萬多塊,真不是小數目,為此章媽媽數落了章琰很多天。
章琰沉默了大半年,心情一直很低落,生意的失敗,甚至引發了她的自卑感,章琰甚至懷疑,她是不是什麼事情都做不成。
周夢君的兒子兩歲多,正是調皮的時候,但畢竟已經兩歲多了,能自己玩了。章媽媽經常帶著他住在章琰家,順便照顧小白。兒子在章琰家,周夢君也經常朝章琰家跑。看章琰情緒低落,周夢君有時候也會勸勸她。章琰的自卑和挫敗感被周夢君看在眼裏,而章琰未婚生女的遭遇,周夢君也很同情。
兩人聊天,說到未來的走向,章琰仍然是一頭霧水。周夢君說:“小白爸爸走的時候,若把公司留給你就好了。他公司那麼賺錢,二十萬就給出去了,真可惜。”
章琰說:“他那時候知道我對做生意沒有興趣,對賺錢也沒有興趣,才給了別人。”
周夢君揶揄她:“現在就有了興趣?”
“為了孩子,為了生活。”章琰苦笑。
“你曾經說過,廣告公司門檻不高,而且不需要什麼成本,要不你開家廣告公司怎麼樣?”周夢君建議。
“廣告公司出賣的畢竟是技術和創意,我不會寫文案,不會做平麵,沒有創意,更不會出去拉客戶,公司就算開起來了,隻怕也做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