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子說——
“裴公子，我能為你做的，隻有這些了。我不知道你有沒有把我的替身殺掉，如果你還留著他的一條命，我尚且算成你對我有著恩情，將來這個恩情一定要報。”
隻可惜，裴啟已經毫不留情將哲子的替身給殺了，無情之至，甚至殺他的時候就像是碾死一隻螞蟻。
“你什麼意思？”裴啟冷冷問道。
“我？”哲子驚訝之餘，眼神中閃過一絲落寞：“我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你要是對我有請，我也對你無義。”
裴啟聞言，冷笑，點頭。
早知道這哲子不是等閑之事，到頭來還真讓裴啟刮目相看。
錢貴的頭依舊被裴啟踩在腳下，這奴才今天尤其臨危不懼，脖子墊在哲子的腳下，臉被憋得通紅，卻依佯裝自己沒事。這種狀態，十有**是在賭氣。
裴啟看著，長眉漸漸蹙起。最後幹脆擰著眉，看著哲子：“你到底想讓我怎麼樣？”
哲子聽聞裴啟開口問他，禁不住冷氣倒吸。
“我沒有別的要求，”哲子一字一句，說得分外認真：“我，想讓你帶我走，帶我回你的湘朝，我要常伴君側，做一個有身份地位的人。”
“好，我答應你。”裴啟說完，示意哲子抬起腳，放過錢貴。
“等等！”哲子放大的聲音不小心透露了他的不安：“我……我要你答應我，吧龍公子交給我處置。以後，讓我替代他，伴在你身側。”
“你在做夢嗎？”裴啟驚訝問道。
房間寂靜悄然，隻聽錢貴脖上一陣窸窣聲響，聲音令人發指。
“你不答應也好，反正我今天已經違背了天皇的旨意，擅自做主扣下聖諭，橫豎都是死，我哲子這輩子就沒有好好做過人，死不死對於我來說都是無所謂。”
裴啟徹底茫然。看著哲子。他不知該說什麼，隻想救出錢貴。
兩下正僵持，那廂哲子卻忽然間笑了出來。
“好，我答應你。你替代我的位置。我隨你處置。”
門口。龍子卿進門，神色坦然，甚至對哲子微微一笑。
哲子回禮。亦如他從前的淡然有禮。
“子卿，你站那，不許動。”裴啟強壓情緒，厲聲喝住子卿。
可龍子卿主意已定，緩步上前，走到折子麵前：“抬起腳，你放了他，我跟你走。”
錢貴聽見，急了：“誰要你替，你以為你是誰……”
話沒說完，哲子竟然很守信用的將腳撤離，錢貴立馬得了解救，整個人就想回重新回到水裏的魚，大口大口吞吐著空氣。
這一幕看得裴啟眼花繚亂，這麵剛健錢貴躺在地上喘出口氣，再抬眼，子卿的脖子上已經架起一把銀亮的尖刀。哲子動作真的很麻利，這樣的身手，其實裴啟早都觀察了出來，沒想到他會這麼快來對付自己。
“哲子，”子卿麵容慘白，從裴啟把他放在屋頂的時候，他臉上的血色就已經開始褪去了，到了現在已經是完全沒有血色，“你殺了我也好，怎麼樣我也認，隻是，你想取代我，有沒有問過裴公子？”
哲子麵容一僵，說不出話。
“我沒有同意，哲子先生。”裴啟淡淡開口。
“你沒答應，但是龍公子答應了。”哲子狡辯。
“他說話不算。”裴啟莞爾，此時的他，看向子卿，就像是在極平常的日子裏看著最親近最熟悉的人，恬淡至極。
子卿瞪了裴啟一眼：“不是我說話不算數，而是你裴大爺從來不聽我的話而已。”
刀架在脖子上，兩人竟然有一搭沒一搭開起了玩笑，隻當哲子是透明人。
銀亮見到的鋒刃已經扣進龍子卿脖頸上的肌膚，深深陷進去，正有細細的血絲從中流下。
那抹血紅仿佛是一道銀雷閃電，躍進裴啟眼簾。裴啟倏然轉頭看向哲子，哲子此時已經滿臉無謂，好像正迎接著死亡。
“哲子，你到底在想什麼，你要什麼條件我都可以滿足你，但是請你別傷害我的子卿。”
“那我說的條件你答不答應？”
“我答應，讓你替代子卿的位置，但是將子卿交給你處置的條件我堅決不能答應。我可以讓你回到湘朝跟我享盡榮華富貴，但是我不能讓你碰子卿一厘一毫。”裴啟冷氣倒吸，背後的筋骨早已經繃緊。
子卿抬眼看著裴啟，那家夥此時已經滿眼擔憂，滿是畏懼。
哲子聞言沉默。良久，真的是響了良久，他方才開口：“你說話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哲子鬆開了龍子卿，將尖刀擲在地上，乖乖束起雙手，走到裴啟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