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你離開我,我怕你就這樣走了,你每次流鼻血我都怕死了,我受不了了,我怕老天再把你從我身邊搶走,我留不住你,我怕我留不住你……”
夜深,裴啟的話始終縈繞在子卿的耳畔,他根本無法入睡。
裴啟的眼淚,前一刻還流的很凶,下一刻一道,淚水戛然而止,轉變成破涕為笑:“好了,我發泄完了。”
“真的隻要這樣發泄嗎?裴公子何時發泄都換了方式?”
裴啟不言,輕輕一拳打在子卿的胸膛,像個孩子一樣攀上子卿的手臂,真在上麵:“嗯,就這樣。”
“我把你嚇成這個樣子,是不是應該補償你?”說著,子卿抓過裴啟的手,緩緩拉著那隻收探進自己的胸膛。
裴啟隻覺當手觸碰到那堅實胸膛上細膩的皮膚的時候,身體好像有電流倏然劃過,整個人一激靈,那感覺無法言說。
隻是感覺著,觸摸著龍子卿的提問,裴啟更傷感,莫名傷感,不知為何。
“怎麼,難不成,沒了興致?”龍子卿微惱,一把推開裴啟,轉過身,隻留給他一個後背。
裴啟沉默,沉默久了,良久沒有去碰子卿,就這樣過了好久。
心中依舊忐忑不安。
其實子卿也是這樣,一種不好的預感一直在心底裏叫囂,分不清到底是什麼,到底是怎麼回事;搞不懂到底什麼事情將要發生。
有些事情還是有點預感。
兩人就這樣,最終裴啟轉過身。背後摟住子卿,兩人這才安然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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豎日雪花竟然再降下,裴啟一出門,很厭惡這漫天的雪花。
雪花是不吉利的,在裴啟看來。
“王爺,下雪了。”子卿開口叫王爺,裴啟很習慣地應著,點頭。
“看樣王爺還真是信守諾言,”子卿莞爾,在地上抓起一把雪花:“你看。這樣可以滾雪球了嗎?”
“可以。”
裴啟講這話的時候。麵無表情,根本都看不清他的心裏到底在想什麼。
子卿別過臉,旋即一臉的歡快。從地上又抓了一點雪:“王爺,你給我滾著大的。我要最大的。”
細細的雪花從天空中簌簌落下。落在子卿的臉上。身上,發間。
裴啟隔著層層雪花,看著龍子卿。視線漸漸模糊。
不知哪裏來的傷感,這種感覺從昨晚開始就沒有消除過。自己也不想這樣,明明是不吉利的想法,卻無法控製的一遍接一遍的想著。
“怎麼了,王爺,你不高興?”子卿眨眼,臉煞白,手卻凍得通紅。
“嗯,”裴啟上前,踏上雪地,錦靴上沾了一層薄薄的雪花,上前將子卿手中的雪塊丟在地上,他緊緊捂住子卿的手,道:“能不生氣嗎,一道下雪,估計那幫工人又來不了了,我的麵館什麼時候能開起來,什麼時候開能開始賺錢啊?”
“真的?”子卿聞言,朗聲大笑幾聲:“原來王爺是在犯愁將來過窮日子!”
裴啟訕笑,點頭算是肯定。
“那我就去賣身然後,然後養著王爺如何?”子卿說著,用自己冰涼的手反過來裹住裴啟的手,神情賣弄,一點也不謙虛。
“你能賣得出去嗎?”裴啟擰眉,一臉狐疑。
子卿道:“賣不出去也得賣,誰叫我身邊還有一個一頓飯能吃進去一頭牛的人呢!”
裴啟朗聲大笑,龍子卿若是真的有一天為了養他而去賣身,那他倒是覺得那是真愛了。
玩笑還沒開完,那麵院子裏竟然進來了人。
哲子來了,工人們也都到場了。
裴啟長眉輕蹙,並不希望有人打擾自己和子卿的時間,尤其是打擾他們討論未來的生計問題。
“裴公子,龍公子,早上好。”哲子恭敬作揖,然後轉身看著工人們開始動工,這才又照例跟在裴啟的身後。
“哲子,天皇大人最近可好?”裴啟問道。
“好,天皇最近想邀您見麵,隻是這兩天正好有外賓到訪,還沒抽出時間來看裴公子。”哲子道。
外賓?裴啟覺得有趣:“哪裏的外賓?”
“海氏國。”
哲子說罷,衝著裴啟嘿嘿一笑,那雙眼睛無比燦然。
一旁的子卿卻此時麵如土灰,倏然垂頭,一種大難臨頭的感覺席卷整個靈魂。
裴啟很是平靜,繼續問道:“海氏國經常來訪嗎?”
哲子想了想,掐指一算:“還好,今年這已經是第六次了。”
裴啟冷笑,果然這裏麵有勾當。那麼,看樣這個哲子也說不定是間隙,裴啟想著,看著滿院拿著工具在刨地的工人,不語。
哲子看裴啟不說話,竟然也開始結巴:“裴公子怎麼,不舒服嗎?還有龍公子,你們都怎麼了,麵色不太好,要不要看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