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7:汗青(2 / 3)

葉旭能夠做的便隻有一個字“賞”。

越帝策命顧澈為相國,封安平郡公,孫及兄子各一人為列侯,前後食邑五萬戶,封侯者十九人。

這已經是葉旭能夠給出的全部了,然而等了一個月,顧澈回了雲州。

固辭相國、郡公之位不受。

顧澈依然如同之前一般沒有接受。

而沒有去見葉旭,顧澈再一次稱病了。

隻是恐怕這一次沒有再有人覺得顧澈是真的病下了,而是覺得顧澈多半又是稱病。

而顧澈在院中隻是日複一日靜靜的看著天幕,偶爾顧曦和馬未在朝中的事情也會告訴給顧澈聽,而顧澈也隻是靜靜的聽著,很少再說出什麼意見了。

同顧澈不一樣,卉歌到了這個年齡精神卻算是意外的好。

有時候也會同顧澈一起說一些當年的話,“我當年覺得你長得跟小姑娘一樣的,明明身為嫡子,可是在哪裏都是一副被人欺負了的臭臉。”卉歌笑了起來,“那時候我就覺得你這個人正是可惡啊。”

“你記錯了。”顧澈搖搖頭。

“我怎麼會記錯。”卉歌開口。

“怎麼不會。”顧澈開口,“你那時候明明很喜歡找我玩,即便我很少理你,可是你每次都會來找我。”

“才不是因為你。”卉歌笑了一下,“那時候你大哥在哪裏都將你保護的好好的,似乎永遠當你都是小孩子,而我又不能對他表現出過多的興趣,便隻有找你了。”卉歌想起小時候的事情便又笑起來,“其實在他娶妻定親之後,不隻一次我都會想,若是當初我可以再勇敢一點,能夠將自己的心意說的再早一點。也許很多事情就不一樣了吧。”

若是再早一點點說出自己的心意,若是再坦誠一些,卉歌和顧淳之間會不一樣麼?

若是再早一點點說出自己的心意,若是再坦誠一些,顧澈同葉淮之間會不一樣麼?

顧澈搖了搖頭,“若是你當初那般的話,我不知道會不會比現在過的更好,但是你便永遠都沒有機會踏足顧家了。”

“為何?”卉歌開口,這般說完之後卉歌又點了一下頭,“是了,你是女子,老婦人定然不會讓你大哥娶一個名門閨秀的,若是我當初表現的直接了很多,隻怕還是會為她所阻。”

顧澈輕輕的笑了一下,卉歌才又開口,“到時候丟了卉家顏麵的我所嫁之人門第一定也不會太高,而每每當顧家越輝煌的時候,我的夫家便會越厭惡我。”

顧澈隻是輕輕的笑了一下,“原來很多事情從一開始就已經注定了。”

“是啊。”卉歌靜靜的在一邊坐了下去。

而顧澈才輕輕的歎了一口氣,她同葉淮是什麼時候開始在意對方的呢?

如果兩人都更主動一點會有所改變嗎?

不會,喜歡和相信始終是兩碼事,顧澈當然再喜歡葉淮不過了,然而這個喜歡卻是在那麼多事情發生之後了。若是葉淮當初主動一些的話,若是他再坦誠一些自己會如何想呢?

那時候的自己一定會避之不及吧,畢竟這對於當時的顧澈來說可以說是一個隨時都可能會將她打入萬丈深淵的事情。若是葉淮能夠坦誠一些,如果能夠更早一些的發生這樣的事情,隻怕到時候的結局並不會更好,甚至自己還會……

顧澈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這世家的很多東西,也許就如同當初她一時心血來潮同趙鳶和張楚那一次遊湖一般。

冥冥之中早已注定了,早一些知道又如何?依然不過是按照命運的軌跡一步步走了過來。

這樣便好了。

顧澈輕輕的笑了一下,不會再好了。

“睡著了嗎?”顧澈輕輕的開口。

“沒有。”卉歌回應,顧澈點了一下頭,“你說若是我下去,他會怪我麼?”

“他是誰?”卉歌開口,然後問著顧澈,“顧淳,顧老太太,還是葉淮?”

“葉淮。”顧澈開口。

“曾經都不知道你這般癡情。”卉歌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他會不會怨你,但是他提前拋下了你,那麼便是相信你講這個江山交給你了吧。無論你最後怎樣,他也怪不得你。”

“嗯。”顧澈點了點頭。

隨後便又笑了一下,“你說我死後這天下人該如何看我?”

“還能如何看你。”卉歌“哼”了一下,“休想聽我誇你。”

“你一輩子也沒怎麼誇過我,誇我兩句又怎麼了。”顧澈有一些不滿。

而卉歌聽到顧澈這般說隻是轉頭看了一下顧澈,隨後才開口,“我不過是個女流之輩,不懂得這些天下大事。”

“隨便說說。”顧澈笑了一下。

卉歌深吸了一口氣,“在軍事上,你外拒楚衛,使得兩國多年不敢來犯,又將大遼這個多年以來的隱患給徹底的根除了,而在屯兵這些作為上又大大的增加了大越的軍事力量。”卉歌想了想,隨後笑了起來,“若是沒有你,這些年來大越在軍事上恐怕也無法稱霸這麼久了。”

“可是也僅僅如此罷了。”顧澈搖搖頭,“若是換成當初韓信之流,如今天下也不會三分了。”

“噗……”卉歌笑了起來,“你不過也僅僅隻是一介女流罷了,你這番話若讓天下男兒知道,恐怕都要羞愧不已了。”

顧澈思考著卉歌的話,隨後便搖頭笑了笑。

她從來未曾將自己當過女流之輩,若不是在極致的無力感的時候顧澈從來都不會想到自己原來是一個女子。

“男女又如何?這天下人與人本就沒有區別的。”顧澈開口。

“是啊。”卉歌點了點頭,“這世間女將領也不少,若說起來也還有一個蕭驚鴻。”

“提她做什麼。”顧澈搖了搖頭,“這一輩子終究還是有太多遺憾了。”

“這種話總是你們這些有能力的人說的。”卉歌開口,“若是無能之人,每日便隻想著如何活下去,已經是極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