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這麼晚了你約我出來幹什麼?”

他仰著臉,不可一世,“談判!”

“我說了沒什麼好談的。”

“我話還沒說完你急什麼,”他換了個很舒適的姿勢坐著,一副勝劵在握的樣子,“其實我們可以不以小靜的下落為條件,還有一個辦法讓我放棄婚禮。”

“什麼辦法?”

“把新娘換成你。”

“哈哈……”我神經質地大笑起來,笑得肩膀直抖,“你不是不愛我了嗎?怎麼還要娶我呢,你就不怕死在我手裏?”

他鎮定自若,“你沒聽明白我的意思,我娶安妮就是為了折磨她,因為她是耿墨池的妹妹,我知道耿墨池很疼愛她,很好嘛,那我就以安妮作為武器好了,讓她哥哥死不瞑目,而把新娘換成你呢,安妮就逃過這一劫,你來代替她受折磨吧,我會讓你知道什麼叫作生不如死。”

笑容凝固在我臉上……

“你這個惡棍!”

“我一直就是惡棍,本來想做個好人,是你把我逼回原形的。”他從容不迫地點了一支煙,優雅地吞雲吐霧,居然還朝我微笑,“怎麼樣,我的這個提議如何?你不是最喜歡為了心愛的人犧牲自己嗎?很好的機會啊,要不要試試?”

我虛弱地看著他,囁嚅著嘴唇,“你會遭報應的,如果安妮受傷害,這輩子我都不會原諒你!”

說完這句話我就起身離開了。

一個人坐車回南山,我根本不想回家,坐在路邊的長椅上,感覺末日來臨般的恓惶。英珠打電話過來,劈頭蓋臉一頓亂罵:“臭丫頭,你說你還有沒有良心啊,跟哪個野男人鬼混到現在還不回來,是你要我過來陪你的,現在倒好,自個兒逍遙去了,你還是不是人啊?”

“英珠,我活不了了,怎麼辦啊,活不了了……”

我身體前傾,伏著膝蓋弓著背突然就哭出聲,英珠問清我所處的位置後火速下了樓,其實我就在小區街邊的路燈下,一個人哭得肝腸寸斷。

“唉,你這是何苦呢?”英珠看著我直搖頭。

最後我們一起去了附近的一家名為紅番區的酒吧,我和英珠都喝高了,從酒吧出來的時候,已近淩晨,我們勾肩搭背踉蹌著腳步遊走在深圳的街頭,高聲說笑。當迎麵而來的兩個小青年搶過我脖子上的鑽戒時,我還以為是誰開的玩笑,直到那兩個小青年飛快地跑出百米遠我才反應過來,指著他們尖叫:“搶劫啊,我的鑽戒!……”

我話還沒說完英珠就衝過去狂追,別看她喝了酒,跑起來飛快,沒費多少工夫就追上了其中一個小子,我趕過去的時候,他們已經扭打在一起,場麵很混亂,我和英珠兩個對付一個好像還不怎麼吃虧,何況英珠是學過跆拳道的,那小子很快就招架不住,被英珠揍得嗷嗷慘叫。

可是,當跑遠的另一個小子又折轉來救他的同夥時,情況發生了大轉彎,他帶了凶器,明晃晃的一把匕首在夜色下發著寒光。

英珠把我拉到了身後,雙方對峙足有十來分鍾。

“英珠,算了,我們走吧。”我到底膽怯些,拉她的袖子。她甩開我,大叫一聲,一個連環腿朝對方掃過去,那持刀的小子被掃了個狗吃屎,英珠反應極快,騰的一下騎在了他身上,抓起他的頭發就往地上撞,我也過去幫忙,狠狠地踹那小子,場麵似乎被我們控製了,然而我們都忽略了另一個幫凶,就是最初被我們打倒在地的小子。

他不知從哪兒摸來一塊板磚,當我反應過來時已經晚了,英珠後腦狠狠地挨了一下,應聲倒地,她一倒,地上的小子反撲過來對著她胸口就是一刀……

血,鮮紅的血汩汩地從英珠的身體裏淌出來。

我死命摁著英珠的胸口,還是無法堵住噴湧而出的鮮血,“英珠,英珠啊……”我抱著她的頭,怎麼呼喚她都沒有反應,慘白的月光下,整個世界一片慘烈的紅,從一開始我就知道我是個不祥的人,隻會帶給周圍的人災難和不幸,於是我更加不幸,也許究其一生也無法贖完自己犯下的罪。

英珠隨即被送往醫院。

急救。

輸血。

手術。

警察要給我錄口供,我卻是一個字都吐不出來,思維邏輯完全混亂了,眼睛死死地盯著手術室門上的紅燈,他們問我什麼,我隻會點頭或搖頭,但當我說出英珠的韓國人身份時,引起了警察們的高度重視,我聽見為首的一個警察給他的上司彙報:“是!好!我們馬上行動,保證在最短的時間內捉拿凶手!”

警察們去行動了。

我還坐在手術室外的長椅上發呆。

已經給高澎打了電話,此時他大概正在返程的途中。

手術室的門終於開了,英珠被直接送往特護室觀察,我跟著趕過去,腦子裏嗡嗡的,醫生跟我說著什麼我沒聽太清,“頭部受重創”“昏迷指數3”“腦水腫”“肺部被刺穿”“失血過多”“間歇性呼吸衰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