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吧,伯母老念叨你,說白養了你這個女兒,幾個月都不回去一趟。”
“你跟我媽有聯係?”
“嗯,基本上我們每天都會通電話。”
“……”
在送我去電台的路上,祁樹禮一路都在跟我扯閑話,我嗯嗯啊啊地敷衍著他,神思恍惚。他看出我在敷衍,有些不悅,剛好前麵有紅燈,他停下來,瞥了我一眼說:“考兒,該做的我都為你做了,如果還有一件事情沒有做,那就是給你新的生活和愛,也許這不是你想要的愛,但是如果可以這樣愛,並不表示你對某個人的背叛,而是你對自己心裏那份愛最美好的堅持,活著就是堅持,活著才能愛,即使不是你希望的愛,但你若好好活著就是你所愛的人最大的幸福。”
“如果可以這樣愛?”
“是的,如果可以這樣愛。”
到了電台,同事們把我團團圍住,問長問短的,讓我很溫暖。還是回到集體生活中來比較好,感覺血液都回溫了,情緒也好了很多。在現在這種狀況下,我迫切需要工作分散注意力,讓我很感動的是,雖然這麼久沒上班,可是我的辦公桌上依然幹幹淨淨,養在玻璃瓶裏的植物還是生機勃勃,不用問我也知道是阿慶的功勞,她就坐我對麵呢,笑吟吟地看著我,“天天盼著你回來上班,你不知道這辦公室就我一女的,悶都悶死了,想找個人講悄悄話都不行。”
“就你一個女的不好嗎?大家輪著獻殷勤。”
“我呸!還殷勤呢,那幫狼們盯著的是你,豈會對我這樣的有夫之婦正眼相看?考兒,你難道不知道你就是我們台的太陽,你到哪裏,哪裏就光芒四射?”
“阿慶姐,幹活吧!”我笑著打開電腦,準備晚上的節目稿。晚上是檔情感欄目,我不在的這段日子裏是別的同事幫我代班,可能是在家休養太久,我好半天找不到工作的狀態,對著電腦盯了半天,隻打出一行字“如果可以這樣愛”。
早上起床的時候我接到安妮的電話,說耿墨池今日啟程,她送走哥哥,自己也要趕回新西蘭,她希望我多保重。“安妮,你也要多保重。”我由衷地跟她道別。我看看時間,航班是晚上七點多的,剛好在我的節目之前。我沒辦法跟他道別,總該給他說點什麼吧,說什麼呢?
從中午吃完工作餐開始,我一直不停地看表。阿慶好奇地問我:“你老看表幹嗎呀?”“沒事,今天有個朋友要出遠門,晚上的航班呢。”我想了想,問阿慶,“阿慶姐,我可以在節目裏跟他道別嗎?他聽不到,但我想跟他道別……”
阿慶到底是過來人,一下就明白了,連連點頭,“當然可以,你就寫點啥在節目裏播出就好了,反正別人也不知道,隻要自己盡了心就OK。”
我突然哽咽,“謝謝你,阿慶姐。”
晚上八點半,節目準時開始,耿墨池大約已經在飛機上了。我穩定情緒,靜靜地走進直播間,有條不紊地檢查儀器設備和節目稿。一小段的廣告和開場音樂後,我戴上耳麥,以職業的柔和語調緩緩進入了狀態:
聽眾朋友們,晚上好,在這樣一個深冬的夜裏,又到了我們的“星空夜話”時間,也許您現在剛剛外出回來,也或者,您正在燈前看著一本好看的小說,品著一杯醇香的咖啡,那麼現在您準備好了嗎,請放下您的疲憊,放開您的思緒,用心來聆聽我們心靈的對話吧。在節目之前,我受一位朋友的委托要在這裏念一首詩,這首詩是我這位朋友寫給她即將離別的戀人的,我相信很多曾經熱戀和正在熱戀中的朋友一定都體會過離別吧,那種憂傷和不舍想必都在我們彼此的心中留下過刻骨銘心的烙印。而今天我們節目的主題就是“愛的方式”,每個人都有自己愛的方式,或熱烈,或含蓄,或激情,或優柔,小白認為愛的方式縱然各不相同,但隻要有愛並且堅持就一定可以等到春暖花開。下麵請大家在優美的音樂聲中欣賞這首《如果可以這樣愛》,祝福這位已經在旅途上的朋友一路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