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蘭自始至終沒有對我說過祝福,我多少有些失落,但後來我也安慰自己,我和耿墨池從一開始就不被人看好,即使我們現在即將步入婚姻,恐怕還是得不到太多的祝福,包括我的父母。一聽說我要跟耿墨池結婚,老爺子在電話裏暴跳如雷,我的話還沒講完他就把電話掛了。

祁樹禮獲知我婚訊後給我打了個電話,一句客套話都沒有,直接跟我說:“考兒,為什麼你要嫁給一個深深傷害過你的人?你覺得他能給你幸福嗎?”

“除了他,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給我幸福!”

“你非要這麼說我也沒辦法,我知道沒有人可以阻止得了你選擇這條路,但我是不會祝福你們的,我還是那句話,耿墨池給不了你幸福,他隻會給你帶來災難!他就是你命裏的災星!”說完祁樹禮也把電話掛了,根本不給我反擊的餘地。

我知道祁樹禮是真生氣了,但他生氣與否我根本不在乎,得不到祝福也沒有關係,反正我們是要在一起的,除了死亡,沒有人可以把我們分開。

我當然沒有把跟祁樹禮通電話的事告訴耿墨池,隻把我邀請米蘭做伴娘的事跟他講了。耿墨池當時正要去趕一個應酬,他從更衣室出來徑直走到臥室的落地窗邊,逆著光,白色襯衣完美地襯出他英挺的身形,他邊扣袖扣邊聽我說話,翡翠袖扣在陽光下尤顯得玲瓏剔透。

我從來沒見過有人穿白襯衣穿得這麼好看,清雋冷冽,氣質逼人。

“米蘭做你的伴娘?”耿墨池轉過身來,微微眯起眼睛。

那一瞬間,他深邃的眼底又掠過一絲恍惚。他最近總是有些恍惚,跟他說什麼,他像是聽進去了,又像是什麼都沒聽。不過他好像對米蘭做伴娘這件事很滿意,連連點頭,“不錯,你們姐妹情深,她做你的伴娘再合適不過了,我沒意見。”

“那伴郎呢?”

“韋明倫。”

韋明倫是耿墨池的經紀人,也是這麼多年他私交最好的朋友之一。韋明倫也是學音樂出身,曾留學日本,回國後還在某國家級樂團拉過提琴,不過很快就出來單幹,開了家文化經紀公司,耿墨池的演出事宜都是韋明倫負責打理的。我對這個人的印象很好,很和氣,很有風度,任何時候看到他總是笑眯眯的,耿墨池讓他來當伴郎,確實蠻適合。

婚期定下來後,我跟耿墨池雙雙返回星城,住進了耿墨池先前買下的一棟臨水別墅。聽耿墨池說,這棟別墅很早就買了,一直在慢慢裝修,年前才裝好。現在用作婚房,算是派上了大用場。那房子所處的小區叫“彼岸春天”,地方有點兒偏,靠近縣城,但環境很好,小區內花園曲徑,小橋流水,泳池球場,一切代表美好環境高尚生活的東西在那裏全都可以感受到。

耿墨池買的那棟房子叫雅蘭居,風光無限好,房子前麵就是個人工湖,後麵是一片綠茵地,兩邊也都是花園,每一麵窗戶都可以看到不同的景致。

房子的造型很簡單,兩層樓,外牆是很好看的磚紅色,一樓有一整麵牆是落地窗,正對著人工湖,坐在窗邊,窗外湖水的碧波就在身邊蕩漾,感覺非常愜意。我第一次去看房子就喜歡上了這地方,樓上樓下轉悠個遍。不消說,以耿墨池的挑剔,房子裝得極盡奢華,廚房是開放式的,窗戶正對著外麵的綠茵地,我想象著做菜時的心情一定會很好。

樓上的布局也不錯,主臥室有個大露台,站在露台上能看到下麵的湖水,書房在主臥室的隔壁,也有一麵落地窗,光線很好,透過窗戶可以望見隔壁的那棟房子,距離很近,如果跟鄰居打招呼是一點兒問題也沒有的。哦,對了,那棟房子叫“近水樓台”,湖對麵還有棟房子,叫“在水一方”,似乎都跟水有關係,看得出來設計者很費了點兒心思。

“這房子的產權是你的名字。”耿墨池那天好似漫不經心地跟我說起這件事。我詫異,“為什麼是我的名字?”

“我送給你的,算是結婚禮物吧。”

“你不是送了我戒指嗎?”

“不一樣。”耿墨池並不願多談。

晚上我們在二樓臥室親熱時,我心裏又騰起那種莫名的不安。我總覺得耿墨池對結婚這件事並不是很投入,他從不過問任何細節,我征求他的意見,他也從不反對,他的態度就是沒有任何意見,好像這事跟他沒有關係似的。但是他又表明非結婚不可,而且日期都不肯改,執意要定在4月1日。

“你怎麼做愛都這麼心不在焉的?”耿墨池一用力,將我抵在了床頭,我疼得直吸氣,“我有……有心不在焉嗎?”

“你明明心不在焉。”

“我在想婚禮現場的裝點是用白玫瑰還是粉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