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墨池,你怎麼可以這麼想?我不是你說的這種人!我愛你,你跟祁樹傑最大的不同就是,我愛你!”
“你愛我?”
“是的,我愛你!”我伏到在他胸前,緊緊抱著他,“墨池,我們再也不要分開了,無論發生什麼我們都不要分開了好不好?”
他摟住我的肩膀,手指輕輕摩挲著我的耳根,聲音忽然很遙遠,“可我終究是要死的,唐醫生都跟我講明了,我即便保持最好的狀態,也不過是再活個三五年,三五年而已啊,考兒!所以,在我還活著的時候,我會盡量彌補你,把我對你許諾過的都一一實現,這樣即便我死了你也會惦記著我對你的好,無論你將來跟哪個男人在一起,你一定記得我……”
耿墨池所說的兌現承諾就是給我一個婚禮,他要跟我舉行婚禮!而且不容我拒絕,他連日期都定了,就定在4月1日。
“愚人節?”
“這個日子好記。”
當時是在外灘的一家餐廳,他給我遞上鑽戒,還有鮮花,興許是燈光的原因,他的笑容看上去有些模糊不清,“你看,夠正式了吧?”
我從小巧的絲絨錦盒中拿出鑽戒,對著燈光輕輕晃動,晃得我的眼睛都睜不開了,“這麼大,你也太暴發戶了吧。”我無法想象這麼一個大鑽戒戴手上是種什麼感覺。耿墨池說:“你戴上試試,看看尺寸合不合適。”說著,他拉過我的手親自給我戴上戒指,然後抬起我的手,頗為欣賞地點點頭,“嗯,不錯,大小剛好。”
“可是你才出院就忙結婚的事,不好吧?”我還是有些遲疑。
“結婚的事都交給婚慶公司來操辦,並不需要我們多費心。”他淡淡地說,又問我,“你是想在星城舉行婚禮呢,還是在上海?”
“當然是星城,我的熟人跟朋友都在那邊,而且離我家也近。”我轉動著指間的鑽戒,感覺太沉,還有點硌手,冰涼冰涼的。老實說我談不上有多喜歡,可能是我很少戴首飾,對這類東西一向無愛。可這是婚戒啊,我得慢慢培養起對它的喜愛來。而目前我最頭疼的是怎麼跟家裏說,以老爺子的暴脾氣,他會接受我嫁給耿墨池嗎?
耿墨池幫我出主意:“你可以先斬後奏嘛,生米煮成熟飯了,他們不認也得認。”我瞅著他直瞪眼,“我爸媽可是你未來的嶽父嶽母,你好歹也上門提個親吧?”
“可以,你想要什麼聘禮盡管說,我來安排。”耿墨池很爽快地就答應了。我琢磨著他最近是不是太順著我了,以前他可是最喜歡跟我抬杠的,現在怎麼我說什麼他都答應呢?我忽然很不安,卻又解釋不清這種不安來源於哪裏。
那日跟瑾宜說起這事,她安慰我:“你是婚前恐懼症吧,明明幸福近在眼前卻患得患失,這很正常,結了婚就好了。”
結婚的消息我最先告訴的是瑾宜,她是第一個對我表達祝福的人,是那種發自內心的、由衷的祝福,“你們一定會幸福的,我相信。”
我給了瑾宜一個深深的擁抱,“謝謝你,瑾宜。我答應你,一定會給他幸福!”這麼說著,我卻忽然哭了,無邊無際的悲傷湧上心頭,雖然我並不知道我為什麼悲傷。
此後我又陸續將婚訊報告給櫻之和阿慶,她們都挺為我高興的,米蘭顯然已經知道了,接到我的電話時,語調怪怪的,“祝福你咯,你總是格外被上天垂愛。”
我默然,我知道我跟米蘭已經回不到過去,但我從未放棄過努力,總覺得十幾年的友情就這麼慢慢淡下去是件很可惜的事情,所以明知她對我早有隔閡我還是不遺餘力地邀請她做我的伴娘,米蘭答應得不情不願,但好歹是答應了,條件是“禮服我不管的”。我忙說:“沒有問題,禮服都是墨池請香港名師設計,你隻記得抽空來量尺寸就可以了,還有禮物送哦。”
“拉倒吧,誰稀罕你的禮物。”
“哎喲,米蘭,你知道我最想得到的就是你的祝福。”
“我對你有這麼重要嗎?”
“當然,我們十幾年的友情呢。”
米蘭當時沉思了會兒,歎口氣,“為什麼人和人之間的差距就這麼大呢?考兒,我自認不輸你,無論是外貌還是別的,可是我的境遇就一直不如你,我始終想不通這是為什麼,我夢寐以求的東西,你總是不經意就得到了。考兒,我真是嫉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