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事情鬧大了那就保不準了。”我懊惱地把地上的衣服撿起來扔他身上,“趕緊穿上,滾回你的酒店去,這段時間我們不要再見麵!”
我忽然很生氣,細想好像又並不是單為昨晚的事生氣。
“大清早的你幹嗎呢,不能好好說話?”我大概忘了,耿墨池一向有起床氣,甭管多晚起來,他總是有股子無名火,所以早上千萬別惹他,否則他跟你沒完,摔東西砸杯子的事常有。果然,他惱了,一邊穿衣服一邊板起臉,“昨晚那點激情上哪兒去了,瞧你這樣子,跟個怨婦似的。”
我本來想跟他吵,但一想隔壁鄰居也許聽得見,阿慶都交代了我要收斂的。我隻得咽下這口氣,噘起了嘴巴,“我還不是哀怨我的工作也許快沒了,我一個女人,一不傍大款二不當二奶,要養活自己談何容易,你一點兒都不體諒我,還橫挑鼻子豎挑眼的,嗚嗚嗚……”我居然給號上了,連我自己都驚訝,我什麼時候這麼哀怨了?
男人一般是見不得女人眼淚的,要麼是厭惡,要麼是心疼,而耿墨池卻兩類都不是。他會覺得很好玩,所以我一號,他倒樂了,起床氣也沒了,站在床邊居高臨下地抬起我的下頜,嘖嘖直搖頭,“瞧瞧你這樣子,哭個什麼勁兒啊,沒工作我養你,又不是養不起,所以我才會問你會不會被開除,如果開除了……”
“怎麼樣?”
“那就跟中彩差不多,你正好可以跟我去上海。”
我氣得話都接不上來了。
“我說你這什麼破床,我骨頭都快斷了。”耿墨池全然不顧我黑著臉,皺著眉頭又是捶腰又是捏脖子,“我睡慣了軟床,睡你這兒簡直是遭罪。”他走到窗戶邊上唰的一下拉開窗簾,“咦,你樓下怎麼這麼多記者?”
我嚇得一愣,本能地撲過去看,上當了,哪有什麼記者,隻有兩個老鄰居在樓下花圃邊練太極。我踹他一腳,借題發揮,“怎麼著,你這麼怕記者,是不是被拍到了什麼香豔的照片,你害怕了,有損你音樂家的光輝形象是吧?”
“你別聽那些人胡扯,八竿子打不著的事你也當真?”
原來他還知道我所指。
“那照片是怎麼回事呢?”
“跟朋友吃頓飯而已,剛好就被拍了,我還莫名其妙呢!”
“那瑾宜呢?瑾宜也是你朋友?”我一下又把話題跳到瑾宜的身上。我承認我是個小心眼的人,有些事情憋在心裏,不說出來就是不痛快。
耿墨池斜睨著我,“你想知道什麼?”
我聳聳肩,“隨便問問而已,你幹嗎這麼敏感?”
“是你太敏感吧,我跟她隻是……”
“隻是什麼?”
“算了不說了,我去洗澡。”說著他就朝浴室走,到門口了還問我,“要不要一起?”
我抓起一個枕頭就砸過去,“滾!”
我當然不相信耿墨池會跟那個女明星有什麼,因為我也是做媒體的,無中生有、誇大其詞、捕風捉影是這個行業的特性,如果那種八卦小報上登的東西也當真那也太汙蔑我的智商了。就算真有點兒啥,肯定也是女方主動,以我對耿墨池的了解,他並不是個色欲至上的人,相反他對無關的女人除了必要的紳士風度,一向冷淡得可以。除了何瑾宜。
但我不能問得太急表現得太心切,否則弄不好又會被他嘲弄。他想說自然會說,他要不說,你吊死在他麵前他也不說。
何況我現在也顧不上管這事,雖然班是不用上了,但我在家裏真是如坐針氈,就怕那晚直播的事會給他的演出帶來什麼負麵影響。還好,負麵的影響還稱不上,就是我又好好地出了一次名,因為正如老崔預料的那樣,幾家紙媒相繼刊登了那晚直播的事故,不是頭版頭條,卻占據了娛樂版整版或大半的篇幅,標題大致為“著名鋼琴家耿墨池電台專訪驚現意外”“是意外還是炒作——耿墨池與電台女主播借節目公然調情”“史上最彪悍的電台直播”等等,不僅紙媒,甚至還有網友截取了當晚節目的音頻發到了本地門戶網站和相關論壇,隨後就被其他網站迅速轉載,於是乎,耿墨池說的那句“我不介意你名聲更壞”成為最新的網絡流行用語,大肆傳播開來。用阿慶調侃的話說,“考兒,你真是天生當名人的料,足不出戶就名滿天下。”
更有甚者還在某論壇上搞了個投票,“大家猜猜那晚節目後耿墨池和白主播會去做什麼?答案A:去火宮殿吃臭豆腐;答案B:耿墨池去白主播香閨共度春宵;答案C:白主播去耿墨池所住酒店房間繼續“訪談”;答案D:什麼也沒做,各回各家各找各媽。”結果,答案B占據投票總數的半成以上。我不得不承認,這些網友太有才了,怎麼就猜得那麼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