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刹那的痙攣,他裸身抱緊了我,我感覺我們已經融化在了一起。他在我耳邊喘息,“白考兒,你下次要是再幹這種蠢事看我怎麼收拾你!”

本來事情到這裏應該是要朝好方向發展了,不想某人放在床頭的手機響了起來,響得真不是時候,連一向很注重形象的耿墨池都發飆了,罕見地用英文罵了句粗話,翻身摸起手機接聽。

耿墨池還沒來得及開腔,我就聽到電話那端傳來某個熟悉的聲音:“考兒,早上好,起來沒有,我現在在你樓下,我們一起吃早餐吧。”

耿墨池愕然,我也傻了,祁樹禮的電話怎麼會打到耿墨池的手機上?後來我才知道,還是在上海的時候因為有一次摔壞了手機,耿墨池便把我的手機號碼呼叫轉移到他的手機上,我漏接的電話全部會轉由他接聽,這個設定一直保留到現在,我的手機昨夜丟在山上,祁樹禮打電話過來自然就轉到耿墨池的手機上了。

聽到祁樹禮在電話裏親熱地喊我用早餐,耿墨池的臉都綠了。

“她還在睡,你還有別的事嗎?”耿墨池冷冷地回應電話那端的某先生。

因為挨得很近,我很清楚地聽到那邊有短暫的停歇,似乎很尷尬,祁樹禮嗬嗬笑了兩聲,“哦,原來是耿先生,抱歉,打攪到了。”

“你知道就好!”耿墨池黑著臉掛斷電話。

我緊張得大氣都不敢出。耿墨池眼光冷颼颼地掃過來,這種情況下我很難再解釋什麼,但耿墨池豈肯罷休?他氣衝衝地翻身下床去衝了個澡,然後就開始跟我吵架了。我不知道他的精神怎麼這麼好,剛剛才激情過他也不嫌累,從樓上吵到樓下,指責我朝秦暮楚這麼快就另結新歡,我跟他解釋我和祁樹禮不是他想的那樣,他哪裏聽得進去。

耿墨池暴跳如雷,“白考兒,不是我想的那樣是哪樣啊?上次一起吃飯我就看出那家夥對你心懷不軌,就你裝傻,我可不傻!大清早的就打電話過來,什麼意思啊?這不是第一次了吧,你敢說這是第一次嗎?你敢說嗎?”

當然不是第一次,但電話又不是我要他打的,平白無故被罵我也火了,“耿墨池,就是一個電話而已,你大驚小怪幹嗎呀?他又不是打電話要我跟他私奔,你至於反應這麼過激嗎?你從來就沒把我放眼裏,難道就不許別人對我關心下,我做錯什麼了?”

“我沒把你放在眼裏我會翻山越嶺找你十個小時嗎?我幹脆讓你給野獸拖去啃得骨頭都不剩!白考兒,你到底有沒有良心?”

“你才知道我沒良心啊,我就是這樣的人,你根本就不應該找我,你讓我給野獸吃了就好了,你省心,我也好投胎轉世重新做人!”

“白考兒,你簡直混賬!”

“你也好不到哪裏去!”

“我再好不到哪裏去也比姓祁的強,他弟弟是人渣,他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我氣壞了,嚷起來:“耿墨池,亡者為大,你能不能留點兒口德!”

“亡者為大……”耿墨池冷笑,“白考兒,你現在倒是維護亡夫了,才三年你就忘了那人是怎麼背叛你的,到底是一日夫妻百日恩啊……”

我反唇相譏,“是啊,一日夫妻百日恩,所以你當初舍不得丟掉前妻的東西,那些文胸內褲什麼的不知道你現在還保留沒,你很懷念她,我一直知道你很懷念她!”

“……”耿墨池好半晌都沒反應過來,眉心突突地跳,臉色駭人,那樣子像是恨不得將我撕成碎片。他指著我,“白考兒,你再說句試試!”

“是你先跟我吵的!是你要揭我的傷疤!”我揮舞著雙手大叫,哭著轉身衝上樓。

我回到房間胡亂收拾了自己的東西後又衝下來,楊嬸做好了早餐都擺上桌了,估計是見我們在吵沒敢叫我們,她雙手絞著圍裙站在廚房門口,眼巴巴地瞅著我奔上奔下,不知道該不該勸。

我拎著行李就往外走。耿墨池急眼了,在後邊吼:“你幹嗎去?”

“我回家去!”我頭也不回地跑出了院子。

我是坐耿墨池的車來的清泉鎮,返程隻能去車站了。我找老鄉打聽到車站的位置,倒是不遠,隻是已經錯過了早班車,我隻能買了票等下一班車。

車站非常陳舊簡陋,裏邊的陳設還保留著八十年代的樣子。我坐在斑駁的木椅子上候車,越想越委屈,越想越絕望。這份感情真的是耗盡了我的氣力,三年的等待,所謂的舊情複燃竟是這般的不堪,縱使我們都小心翼翼,那樣支離破碎的過往仍然像尖利的玻璃碎渣橫在我們之間,稍不留意就觸痛彼此的傷口,牽一發動全身,不談舊情,能好好相處都是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