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墨池,你醒了嗎?”這麼婉轉柔和的問候聲從我嘴裏說出來,我自己都起一身的雞皮疙瘩。電話那邊好一會兒沒反應,顯然我的聲音太極品了,讓這家夥一時沒醒過神。他有些不確定地問,“白考兒?”

“是我,你還在睡?”

靜默片刻,電話那端傳來他沒好氣的聲音:“你沒事吧?這麼大清早的用這麼妖精的聲音打電話,也不怕嚇著人。”

“我這不是關心你嘛,想問你吃早飯沒,我請你吃。到了湖南,我怎麼著也得盡下地主之誼吧。”

“你……你確定你沒受刺激?”這家夥還在懷疑,難道我平時跟他說話有那麼糟糕?我好不容易溫柔一回,他居然用懷疑上帝的眼光來懷疑我,真不知好歹!

“呃,你是不是忒不待見我對你好啊?”

“你對我好過嗎?”

“好了好了,我知道昨晚不該用那種語氣跟你說話,我給你道歉行吧?起來啦,別睡了,出來吃點兒東西。”

耿墨池想了下,懶懶地說:“我不出去,就在酒店吃,樓下有餐廳。”

“你住酒店啊,你原來在這兒不是有房子嗎?”

又是靜默片刻。

我腦子裏飛速旋轉,反應過來,“那你住哪家酒店,我這就趕過去。”

“你連我住哪兒都不知道,你還覺得是我忽略了你嗎?”這男人的聲音陡然冷得像滲了冰,然後是嘟嘟的忙音,他又掛了電話。

“……”

每次總是這樣,好不容易有一點點進展,最後又陷入僵局。到底是我太敏感還是他太敏感?我站在臥室的窗前歎氣,終究還是裂痕太深,一不小心就牽動彼此的傷疤。清晨的風讓我慢慢變得清醒,我跟他縱然不是仇人,也絕無可能做到心平氣和坦然相對。可是片刻後,當我收拾妥當準備去上班時,他發了條短信過來,就兩個字:佳程。真夠惜字如金的。

我一顆心卻落了地,迅速穿上大衣出門。結果正趕上上班高峰,一路堵車。我怕他等得急,隻得給他發短信:“路上塞車,你要是餓了就先到餐廳點東西吃。”好半天沒動靜,估計又生氣了,果然,他憋悶了很久後回了條短信:“你真是個沒腦子的女人。白癡!”

好吧,看在有求於他的分上,我忍了。等我趕到酒店,九點都過了,餐廳裏稀稀落落,客人都差不多吃完走光了。耿墨池一個人坐在角落裏,黑著臉,瞧見我進去的時候那眼光恨不得把我活剮了。我當然隻能連連道歉,因為早餐是自助形式,我自己顧不上吃,拿了盤子先給他裝東西,跑前跑後的忙活了半天,他的臉色這才有所緩和。等我好不容易坐下來,他吃了一口就把刀叉扔盤子裏了,“真難吃!”

“那你想吃什麼,我去外麵給你買,酒店裏的東西就這味。”

他皺皺眉,盯著我,“你沒被雷劈吧?”

意思是我突然變得這麼殷勤,肯定是哪兒出了毛病。

我嘻嘻笑道:“你就當我被雷劈了吧。”

他端詳我片刻,臉上也慢慢有了笑意,指了指樓上,“到我房間去談,如何?我知道你肯定是有事,這裏不適合說話,我討厭這些麵包味。”

他真是聰明,知道我這麼殷勤肯定是有事。但為什麼要去房間呢?從小媽媽就教育我,好人家的姑娘是不能隨便進男人房間的……

“怎麼,怕我對你圖謀不軌?”他的臉又冷了下來,我的猶豫讓他很不悅。

“要不,我們去二樓喝咖啡吧。”

話音剛落,他就蹭的一下站起來,頭也不回地朝外麵走。

“哎……”我起身追上去,“幹嗎呀,你怎麼這麼容易生氣,我又沒說不可以,我是怕打攪你好不好,你馬上要演出,需要休息。”

這時他已經進了電梯,我趕在門關上的刹那衝進去,他冷著臉看都不朝我看,我也不敢吭聲,電梯停在18樓,我耷拉著腦袋尾隨著進了他住的房間。

果然是大牌,住總統套房啊,我還沒來得及好好瞄上兩眼,他就一腳踢上門,拽著我的胳膊將我甩到沙發上,俯下身捏著我的下巴惡狠狠地說:“你是不是覺得我太把你當回事了,所以就有恃無恐?你信不信我會捏碎你的下巴?一聲不吭就跑了,你把我當什麼?告訴你,我這次來湖南舉辦音樂會隻是其次,我就是來收拾你的!”

“墨池……”

“別叫我!”

“難道你要把我拐到法國我就隻能跟著你走嗎?我爹媽還在這裏,我跟你跑去法國幹什麼呀,我又不會說法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