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不少,正好十分鍾。
所以雖然雙方都沒有明說,但經紀人很清楚那是一個無形的倒計時。
煙頭見經紀人不再說話,一副樂得清淨的樣子,繼續用那精準的仿佛是機械一般的動作,擦拭著手槍零件。
時間一分一秒的緩慢流逝著,心念著女兒安危的經紀人忍不住再次開口,打破了房間裏的沉默:
“你想從我這裏得到什麼?”
“不,我不想從你那裏得到什麼。”
擦拭零件的動作頓了頓,煙頭抬頭看了眼經紀人,繼續低下頭完成著自己的工作,嘴裏絮叨著像是在自言自語:“賬本、人員名單、行動隊、安全屋、上線、下線、聯絡方式……秘鑰……”
他抬起頭,癟著嘴對經紀人搖了搖頭:“這些我都不想要。”
“現代科技賦予了我們很多東西。”煙頭放下手裏擦拭幹淨的零件,伸出手指戳了戳自己的頭:“各種各樣的植入物,多到像是超級市場一樣,隻要走進去就能拿到自己想要的,胳膊上的腿上的;功能也可以隨便挑選,什麼增強力量的,改善知覺的,各種各樣。”
“就像是你。”他手腕一轉指向經紀人的眉心:“關鍵詞篩查,自我催眠對嗎?”
“如果我逼著你說出了關鍵詞,下一秒你腦子裏的植入物就會像一根被熔斷的保險絲一般,讓你的腦袋變成一團再也拚不起來的漿糊對嗎?”
說到這裏,煙頭忽然又擺出一副唏噓的樣子,接著對經紀人說道:“所以他們承諾了你什麼?你如果因為保護秘密而死,你的家人會得到良好的照顧,每年都有神秘賬戶打來的撫恤金?”
“讓我猜猜。”他又拿起一塊零件,邊擦邊說道:“是成年?還是結婚?還是100年?”
抬頭看向經紀人,煙頭從他眼底找到了答案:“是一生,真的是很不錯的保密合同。”
聽著煙頭掀開了自己最關注的那張底牌,經紀人反而緊張起來,因為他知道如果自己暴露了什麼秘密,他家人得到的絕對不是什麼優渥的照顧,因為整個秘密網絡都需要內部的純潔性來保證其他人的安全。
而為了警告後來人,他相信自己的家人被關在氣密艙中拋到宇宙裏慢慢窒息而死都是最好的結局了。
所以,麵對麵前這個油鹽不進的家夥,經紀人開始相信他最好的結局,不是被聯邦法庭特別行動隊或者是正在行動的影子傭兵的緊急救援隊帶出去,而是幹脆死在這裏。
可煙頭先一步猜出了經紀人的想法,他做出一個噓的手勢,指了指房間一角:“在你想要說出關鍵詞之前……”
“看看那個攝像頭。”
無奈得對經紀人搖了搖頭,煙頭繼續著手上得動作:“現代科技總是能帶給我們足夠得驚喜,比如影像得重疊複製與截取。”
手上得動作又一次頓住,煙頭抬起頭呲牙對經紀人笑了笑:“於是又一個問題出現了:你相信那些人在看到這些錄像後,會像你所想得那樣對待你得家人嗎?”
“認真考慮一下。”
煙頭抬起手腕看了下終端上的時間,看向經紀人:“你說一個年齡在十二歲得女孩,被關進一個體積約為一平方米得箱子裏,而且這個箱子還被密封起來,她能維持多久的呼吸,才會因為二氧化碳中毒而失去意識?”
豎起一根手指煙頭提醒道:“記得,這個公式要加上受害人因為緊張而加速呼吸,從而讓氧氣消耗過快的因素,你以前是聯邦人質拯救部門的,如何算不用我教你了吧?”
“哦,對了還有一點。”煙頭再一次指了指自己的頭:“我知道你的插件有記錄功能,但相信我,我會在你死之後把那玩意挖出來的。”
聽完煙頭說的話,經紀人反而抿起了嘴唇,冷冷得看著煙頭,一副不打算再說什麼的樣子。
煙頭也不在意經紀人表現出的不合作態度,他依舊用那副讓人恨得牙癢癢的閑聊語氣說著:“曾經有一個年輕人,他忠於夢想所以不得已與童年就認識的戀人分別,娶了一個聯邦法官的女兒。”
“很老套的故事不是嗎?”
煙頭苦笑一聲,搖了搖頭:“老套的故事總有一個合家歡的結局,所以那位窮小子在得到足夠的權利後,找到了曾經的戀人,舊情複燃不是麼?”
“當然,愛情總是得有結果的,所以……”
低頭看著已經擦拭完成的槍械,煙頭用那塊手帕擦了擦手,把它隨意扔在了桌上,在自己的終端上按了按,翻過來給對方看上麵顯示的那張男孩的照片,那男孩笑的很陽光,眉眼間依稀有這位經紀人的影子。
“又一個問題……”
“法克!你要問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