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胡子艦長的聲音通過公開的頻道,傳到了每一個人的耳朵中。
這些人既有在泥濘中掙紮,沉默扣動扳機的步兵們,也有剛從空降艙中走出來便被一陣攢射打死在艙門前的陸戰隊員。
宇宙中在聯邦艦隊的圍攻下,依舊奮戰不退的帝國艦隊聽到了他的聲音,飄浮的殘骸中還剩下的喇叭放出的他的聲音。
地麵上一個被泥濘和鮮血掩蓋的,剩下了一大半的頭盔的耳機裏,斷斷續續的傳出了他的聲音。
“各位,我是驕陽號的艦長。”煙頭能透過這個輕鬆的聲音想象到,那個大胡子的老家夥正低頭點燃了手裏的煙鬥,伴隨著一陣咳嗽聲還聳了聳肩,說不得又做了個鬼臉。
“想必你們沒少悄悄罵我這個糟老頭。”他嗬嗬笑著,看著麵前正在被割開的艙門,紅色的光芒和融化的金屬映照著他握在手裏,煙鬥中透出的紅色光芒,堆得滿滿的煙絲被點燃,看著像是微縮在手中的火山模型:“嘿嘿,恐怕以後你們還得繼續罵下去。”
“聯邦的狗雜種要來了,我們……”
他的話並沒有說完,一陣槍聲充斥著整個安靜的頻道,因為聯邦的突擊隊很清楚是不可能俘獲他的,所以在打開門的第一時間便解決掉了他。
陌生的腳步聲塞滿了通訊器的每一分帶寬,屍體被拖拽時,耳邊通訊器與堅硬地板磕磕碰碰又摩擦發出的尖銳噪音,折磨著每一個在聽的人的耳朵。
“該死!”
伴隨著聯邦人最後的一聲怒罵,驕陽號的船體開始崩解,紅色的光芒從第二武器庫,也就是艦長所在的位置冒了出來,它們撐開了堅硬的艦體甲板,向著四麵散發著可怕的毀滅之光。
被引爆的熱核武器像是在戰艦內部冉冉升起的太陽,無論是進攻的聯邦陸戰隊,還是死戰不退的艦員們,以及……艦長,都被這光芒熔鑄在了一起,以融化的鐵水為基,再也不分彼此。
在天空中亮起的刺眼光線中,驕陽號分成了大小不等的碎塊,順著它之前落下的軌跡,向著這顆星球最大的工業區,也是死守至今也沒有陷落的聯邦要塞墜落而去。
就像是艦長所說過的一樣:‘每個人從出生開始,便被命運分配了某個任務。’
無論是驕陽號還是艦長,都完成了他們最後的任務:驕陽號的碎片像是從天而降的正義之火,讓整個被改造成要塞的工業區與裏麵沒來及撤退的平民,和死戰不退的聯邦陸軍,一起被深埋在了輻射區的地下。
而艦長,則印證了他的承諾:艦長當與戰艦共存亡。
“年輕人,你問我為什麼一直在這條船上?”煙頭還記得,艦長說話時跟著他的動作一顛一顛的胡子:“因為……這是我的家啊。”
當啷一聲,一塊敲打在頭盔上的石塊把抬著頭的煙頭從回憶中拽了出來,此時天空中墜落的戰艦依舊隻探出一個頭,四麵那些如同噪點一半的聯邦戰機依舊在拚了命的進攻,想要為它的棺材上釘死最後一根釘子。
‘你在幹什麼?’淫蟲用手勢詢問抬頭愣在那裏,此時剛低下頭看向他的煙頭。
或許是第六感的原因,他覺得在那塊擋住整個麵部的麵具後麵,醞釀著什麼他讀不出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