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無稽之談(1 / 3)

那些女子之後,一隊弓箭手策馬而來,例行開道。而後,就見銀梟、江城先行,李絲、洛元清隨後,鬼臼再後,引著一台十六人抬的輕紗大轎。轎旁左右,各是溫宿和廉釗。巴戟天、賀蘭祁鋒及其餘諸多人馬,跟在了在最後。一大群人就這樣浩浩蕩蕩地走了過來。

不用說,那十六台大轎上的,正是陰錯陽差、莫名其妙被推為盟主的“三弦女俠”左小小。

這台大轎,檀木所製,可容五人平躺。轎上鋪著水晶墊,放一雕花矮幾,上置美酒瓜果,銅爐檀香。更有繡花軟墊,供人扶靠。小小身著玉色絲衣,半躺在轎上。隻見她發上琉璃作簪,耳旁冰種為璫。瑪瑙製瓔珞,白玉雕帶扣。懷中輕擁一把三弦,手指輕撫間,弦音黯啞。硬是在那浮華之中,透出了一股子深沉氣韻。

看到這種場麵,即便是魏啟、溫靖,也有了片刻驚愕。其他人更是看傻了眼。

而身在轎上的小小卻隻覺得僵硬尷尬。蒼天啊。古往今來,哪個盟主出場有她這樣的排場?她再看看自己一身的奢華打扮,愈發無語。這哪裏是江湖的作風,分明是出來擺闊的。這叫什麼?這就叫虛張聲勢,唬人不倦!

她看著麵前的局勢,心裏有些忐忑。從神農世家,馬不停蹄,用了一個半月才趕到太平城附近。而一路而來,各種消息紛然不斷。什麼魏啟前往太平城下聘、利用莫允、趙顏瓦解戚氏、聯合溫靖攻打嶽嵐劍派……

這些事,件件都是要緊非常。但偏偏路途遙遠,鞭長莫及。今日總算是在危急關頭趕到哪!

“大膽狂徒,看到盟主大駕,還不行禮?”鬼臼上前數步,如是喊道。

還未等魏啟一行反應過來。小小便壯著膽子,硬著頭皮,用充滿威嚴而又溫柔的口吻道:“鬼臼,不得無禮。”

“是。”鬼臼聽命,退到了轎前。

小小清清嗓子,道:“魏公子,別來無恙。”

魏啟心中沒底,也不敢貿然行事,隻得接道:“左姑娘原來真坐上盟主之位,可喜可賀。”

小小微笑,道:“小小無德無能,蒙武林同道抬愛。不過,我既然是盟主,就會為大家主持公道。魏公子,你設下陷阱,假扮嶽嵐劍派弟子,暗算太平城。這種有違江湖道義的做法,我左小小絕不能坐視不理。”

魏啟冷笑:“哼,左姑娘,你勾結邪教,居心叵測。我身為英雄堡堡主,才不能坐視你為惡!”他說完,就見一大隊人馬湧了過來,正是英雄堡和江湖上大大小小歸附的門派。

“執迷不悟。”小小帶著十足的氣勢,道,“今日我就同你算算新仇舊帳!”她悠然一揮手,道,“動手!”

聯盟眾人早就激動雀躍,就等她這一聲命令了。一時間,雙方開始混戰,場麵激烈,撼人心魄。

小小偷偷擦了把冷汗,籲了口氣。她該做的,已經做完了。剩下的,已不是她能力所及。她看著麵前的戰局,認真地思考了一會兒,最後,從矮幾上拿起一塊西瓜,吃了起來。

……

話說聯盟眾人,先前受過神霄派的“關照”,心頭一股怨氣壓抑已久。如今終於找到敵人,不說道義公理,單那份私怨,就能激起鬥誌。眾人打得興致高昂,不亦樂乎。

而其中,絕無這般心思的,惟有溫宿。

溫靖持刀而立,看著他,眼神似笑非笑,“受我十成功力的冥雷掌,還能活在世上,你的命真硬啊。”

溫宿沉默著,並不回應。

“你這孽障,竟還敢統領東海餘眾與我作對。”溫靖斥完,手中的刀毫不留情,往溫宿身上招呼過去。

溫宿閃避開來,並不硬接。

原因之一,自然是因為溫靖手中的兵器乃是九皇神器之中的“逐暘”,普通的兵刃與之硬拚,隻有折斷的份。原因之二,則有些婦人之仁。倒不是因為自小被灌輸“忠誠”,而是如今的他,心變得柔軟。曾經領受過的親情,如今都成了枷鎖。

溫靖卻絕無這般想法。當計劃一次次被破壞時,心中的憎惡便愈發強烈。他手上的招式淩厲,不留餘地。

溫宿卻依然隻顧閃避。溫靖見狀揮刀下斬,取他肩膀。溫宿側身避開。此時,溫靖收了刀,聚力出掌。

溫宿無法閃避,隻得也出掌,硬接了他一掌。

雙掌互擊,溫靖不禁驚訝。溫宿的內力,較之先前,可謂是突飛猛進。溫靖片刻之間就明白了過來。

“玄月心經……”溫靖皺眉,道,“你竟然得到了玄月心經的下冊!”

這時,一旁的洛元清上前,道:“溫靖,東、南兩海已經結盟,你氣數已盡,還不棄械投降?!”

溫靖聞言,看著溫宿的眼神愈發冰冷。他二話不說,轉而出手,攻向了洛元清。

洛元清並不含糊,立刻出手迎擊。她與溫宿雖交換了玄月心經的上下冊,但修習時日尚短,憑現在的功力,要和溫靖對戰尚有些勉強。加之溫靖手中使的是神兵利器,更是讓洛元清有些招架不住。

不久之後,洛元清便趨劣勢。她心中一急,招式間不免落了破綻。

溫靖自然不會放過這製勝的機會,手中的刀鋒紅光一閃,直取她的心髒。

洛元清毫無招架之力,隻得出手阻擋。

這千鈞一發之時,溫宿一把將她拉開,用手腕格住了溫靖握刀的手。

溫靖收刀,退了幾步。又再一次聚力,攻了上來。

溫宿這才拔了刀,起身迎上。

洛元清站穩身子,看到這一幕時,隻覺得惆悵,不禁幽幽地歎息。

溫宿心中卻開始變得釋然,招式之間也再無滯澀。所有恩義,早在他中了那一掌十成功力的冥雷掌時就斷絕幹淨了。執著於那些往事,隻是庸人自擾。這世上,隻有握在手中的東西才是值得珍惜的。現在的他,不能失去的,決不是和溫靖的師徒之情。

行招之間,溫靖也察覺了溫宿的這般變化。他曾將溫宿當成唯一的繼承人,除了冥雷掌之外,所有的絕學都傾囊相授。而這雙刀之技,溫宿甚有天賦,自己斷然不是對手。如今的不相上下,靠的是手中的“逐暘”。

溫宿自然知道不能跟“逐暘”硬拚,溫靖的殺招,他決不硬擋,而是盡力閃避。出招之時,也決不與“逐暘”交鋒,而是專注於攻擊溫宿的手腕。

溫靖見狀,收了左手的刀,轉而以掌相對。

溫宿也收了左手的刀,出掌。

雙掌互擊,兩人竟僵持了起來。然而,那僵持並為持續太久,論內力,溫靖始終占了上風。

溫宿隻覺得真氣不濟,力量開始渙散。溫靖的臉上漸有笑意,右手中的刀鋒蠢蠢欲動。

眼看“逐暘”赤紅的鋒芒漸進,溫宿躲閃不得,無奈中起刀迎上。

雙刀互擊,溫宿手中的刀被瞬間震斷。溫靖的笑意欲勝,刀勢無半分停頓,直刺溫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