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姹咬著下唇,掃了他一眼,“你怎麼不去瀧國跟龍恪聯手?”
淩雲唇邊浮開一笑,冷若寒冰,“淩家子孫,永世不做賣國賊!”
子姹微怔,一時無話可說。屋裏便又陷入了沉默。
一聊到這些事情,好像就再也沒辦法融洽了似的,也不知過了多久,總之兩人都覺得沉默地夠久了罷,子姹先站起來,望著窗外怔了怔,說道:“你回去吧!大家各自為政,從此後,我便也與你們一道爭爭這天下!”
淩雲目含淒苦:“我怎麼可能會跟你爭……”
“你不跟我爭我也要爭!”她回過頭,像宣誓似的說道,“難道要我放了手,然後再去依靠別人,做著卑微的祈求嗎?去奢望別人對我一輩子的忠心和不離不棄嗎?我早已看出來了,沒有權力勢力,沒有能夠給予別人的東西,就根本不可能有人對你忠誠!”
“姹兒!”
淩雲痛苦地望著她,不由自主地握緊了雙拳。子姹居高臨下望著他,微哼了一聲。“難道我說的不對嗎?龍煜討厭秦子嫣,但是還是心甘情願封她為後,讓秦家權傾一時,而你,不也是為了官職榮耀,而甘心做回龍煜的臣子嗎?”
“可是我從沒想過從你身上得到些什麼。”他緩緩從地上站起,很快地接了這麼一句。“如果一定要說有,那麼我承認,我隻想得到你的心,你的諒解。我想重新過回從前的生活,我想跟你日夜在一起,直到生命最後一刻。我想讓你一絲不漏地感受到我的真心。如果這也算貪心的話,那麼,我也認了……”
他低著頭,沉重的話語從他口裏說出,就像一顆顆大石一樣砸在子姹心頭。可是她扶著桌角站穩了,臉上除了一抹倔強,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漠……
出了寺門之後,子姹已經沒有再去巡城的興致,一言不發地與喜兒回了宮。
喜兒不敢問她什麼,但是也猜出她此刻心情,於是見到有人拿著奏本在廊下待批,也隻把它收了回來,讓他們改日再來過。
到了殿裏,揮退了四下宮人,子姹順勢往榻上一歪,又跟昨夜一樣發起了呆。喜兒沒走,坐在旁邊陪著她。“你要是心裏難受,就哭唄。”她輕輕地說,“反正,該發生的也都發生了,也沒有什麼過不去的坎兒。有些事情,過去了那麼多年,也沒有再糾結的必要,如果大家還有機會,為什麼要把這機會給掐滅?掐滅了,往後這一輩子不還是自己後悔麼?”
子姹背對著她躺著,一動未動。喜兒看了,歎著氣把她扳過來,卻發現她臉上早已經淚流滿麵,立即愕了愕,拿著帕子替她揩拭起來。
“說哭還真哭了……這又是何必呢?順順當當地借個台階了不就行了麼?非得逞這門子強,跟自己過不去……”喜兒眼睛也有些****。子姹翻身坐起,在榻上抱住自己雙膝。
“談何容易……”她幽幽地吐出四個字。
喜兒道:“世上無難事,隻怕有心人!你現在就是自己跟自己過不去,依我說,大少爺與你既是結發夫妻,如今又有破鏡重圓的機會,為什麼不肯呢?我看他倒也是真心的,要不然這麼多年身邊為什麼一個人也沒有?你也別揪著那事不放了,說實話,這兩個人之間有誤會的比你們大的多的都有,難不成人人都學著你們這樣?”
子姹看了她一眼,沒接話。手裏撚著裙擺,眉頭不經意地皺起。
“我不是光為了那件事……我是害怕。我害怕以後還會有這樣的事情。我被拋棄的次數已經夠多了,而且偏偏每一次都是在我以為可以放心的時候……這又怎麼能讓我下得了決心?”
喜兒一怔,也不知該怎麼說了。隻好歎了口氣,幽幽道:“我也不知該怎麼說了……我隻知道人生苦短,青春年華一晃即逝,若是還這麼由著性子蹉跎,到最後隻怕隻能帶著滿腹遺憾歸入黃土了……”
她緩緩地站起,苗條的背影看上去也有些落寞孤單的意味。長裙的裙擺拖在身後,猶如漣漪一般充滿說不盡的韻味。
子姹定定看著她走出門檻,心裏一動,忽覺大概有件什麼事情她忘了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