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此時此刻,華笙卻不得不滿麵笑容地跟著那宮婢去了,那五人仍舊跟在她的身後。
到了那輛九鳳戲珠寶蓋香車前,華笙等在車下,那宮婢對著車簾裏的人道:“太後娘娘,恒王殿下已經到了。”
半晌,馬車內才傳出個懶洋洋的聲音來,“上來吧!”
華笙攏在華貴的袍袖之中的指尖忍不住輕輕地發顫,有些害怕自己會不經意間露出什麼破綻來。
這聲音她曾經也聽過,蒼老、沉靜,而不失慈祥,那時她,還是祁涼後宮中的一名小小的從六品選侍。
華笙踩著馬凳登上車轅,一邊跪坐著的宮婢打起簾子,華笙躬身進去,恭敬地跪坐在太後的身前。
太後出行的轎攆十分之大,寬大的轎攆之內不知太後一人,還有一個華笙見過許多次的嬤嬤春茵。
天後的第一句話卻並不是對著華笙說的,她微微抬著手,對春茵道:“你出去,讓外邊候著的人都退得遠遠的,別礙了哀家的眼。”
春茵遵循著太後的懿旨退出去,外邊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這架九鳳戲珠寶蓋香車的四周已經沒有一個人了,所有的人都遠遠的看著、守著。
車攆之中的氣氛並沒有因為春茵的離開而有所回暖,寂靜得悄無聲息。
但是,華笙卻隻能等著太後開口,她不甘先開口。
她既不知道太後的立場如何,在自己的兩個親生兒子的戰爭之中,太後的立場至關重。
其次,華笙換掉身份,成為了自己名義上的親弟弟,並且還是天後的救命恩人,如今的恒王殿下,這件事情,她不知道太後知道多少。
她害怕自己猜測出錯,一開口就露出了破綻。
眼前的這位老婦人,可是原來祁涼三權鼎立時候,獨占一方的人,她眼光之毒辣,手段之高明,是華笙永遠都望塵莫及的。
這時,太後卻是先開口道:“跟哀家一個老人家較個什麼勁兒,熠兒的那點子事情可是沒有瞞著哀家的。”
聽見太後這句話的華笙卻不敢放鬆,隻怕太後的這句話隻是為了詐她。
華笙隻疑惑地問道:“太後說的是什麼事情?”
太後見狀,忽然以手拊膝,哈哈大笑起來,“熠兒都沒有瞞著哀家這個做母親的,你這個時候倒是跟我裝起傻來了,怎麼十七去把你換回來就變了,他們都沒有跟你說麼?”
這時的華笙忍不住一陣羞赧,卻是是沒有人跟她說過任何的事情,這才有了此刻的烏龍事件。
在聽見“十七”這個名字從太後的口中吐出來的時候,華笙就已經知道了,天後並不是在詐她,而是真的知道所有的事情。
太後這個時候卻是長長一歎,道:“哀家虧欠熠兒太多,這母子之情得來不易,這次錯的也是煜兒,哀家隻能這樣選擇了。”
華笙沉默不語,太後對於司空熠卻是是虧欠得太多了。
作為一個皇後嫡出的皇子,不足月便被送出皇宮,長至一十六歲方回宮。
這對於任何一個皇室宗親而言,都是巨大的恥辱,而這恥辱,還是作為司空熠的親生母親太後,親手給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