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國之中若是李念丞都無法融開之物,那他人自然也再難融開,一種莫名的深紫色藥水被滴在血玲瓏上,這堅硬無比的天下奇物竟漸漸化開,李念丞隨之從一處地方找來一柄看似殘破卻通身幽藍的短劍,竟也是隨著這血玲瓏一道融化,幽藍與嫣紅之色交融,卻依舊涇渭分明,隻是又十分融洽地彙在一起。這種奇異的情況讓跟來的薑漓嬴雒二人驚訝不已。
鐵砧、細錘、銀鉗,一樣樣工具鬼魅般出現在李念丞手中,隨後聽到咚咚敲打之聲,再之後,便看見一枚幽紅色的簪子出現在薑漓二人眼前。
簪身六菱,無鋒,簪墜納入大部分血玲瓏,除了外貌古樸,其餘看著極為簡單,怕是連一般首飾店的尋常木簪都比不過,然而一直到這枚簪子真正做好,通體放入烙淥水中淬火,李先念才長舒一口氣,將這枚簪子交與嬴雒,“莫要辜負了她!”
隨即將二人趕出劍爐,把門掩上,獨自一人,躺在爐台之側,熟睡過去。
“這?”嬴雒望著手中這枚簪子,竟是哭笑不得,這等模樣,又怎好送給母後作為賀禮。
薑漓頓時暴怒,“嬴雒,你懂什麼?這是溟鳳石,溟鳳石鑄的劍,這是先生一生心血。沒想到,給了你,竟然為了你這一枚簪子……”
每一名鑄劍師都想將自己的劍列席十大名劍之列,然而無數年過去,真正能夠達到這樣高度的,寥寥可數。李先念為了那一柄溟鳳劍,付出了幾近半生心血,雖說隻是斷劍,卻真正凝聚了一名鑄劍師的魂與意。
嬴雒自然愣在當場,溟鳳石他是知曉的,可納武者內勁,那麼,這枚簪子,豈不是?
嬴雒頓時將內勁灌入簪子之中,卻間簪身泛起淡淡幽光,隱隱有劍氣縈繞,而後嬴雒再將簪子朝烙淥山泉方向一劃,一道劍光躍出,竟是將潺涓泉流橫腰斬斷。
“這是……”嬴雒此時竟不知如何言語,這樣一柄簪劍,單以血玲瓏和溟鳳石而論,就是天下至寶,還遑論其他。
薑漓淡淡一笑,“好好收著吧,這樣的劍,天下少有,切莫負了先生這般心意。”
嬴雒沒想到自己以血玲瓏得來的,會是這融入溟鳳石的一柄絕世之劍。這樣的劍注定與四國十劍無緣,卻在某些時候,遠超十劍的珍貴性。
這等重禮,他嬴雒又怎麼敢收。
“殿下,這枚簪子既是大師畢生心血,想來定是想留在齊國,嬴雒奪人所愛,不是君子所為,”嬴雒將這枚簪子遞給薑漓,“還請殿下收好,再替嬴雒謝過大師。”
“你,這是……”
“若是殿下覺得過意不去,將那日兩枚龍角與我便是。”
嬴雒所說龍角便是當日化蛟的青玄蟒頭顱之上的龍角,那龍角雖然也是極其珍貴,但比之血玲瓏都要差上一些,又何況而今這柄簪劍。
薑漓苦笑,竟不知是接還是不接,而後望著嬴雒清澈瞳眸,點了點頭。
古秦驛道,李由望著嬴雒此間神色,稍有不解,“將軍,此次任務並未完成,將軍為何心情如此之好?”
“哈哈,我替莘兒找了一位皇嫂,你說當喜不當喜?”
“舞炎公主?”李由不禁一愣,“可是舞炎公主並答應將軍求親。而且大將軍交代之事……”
“能把瀝水十七城送出去,消耗齊國在禹州城的軍備,散其兵力,怠其戒備,自然最好,這樣他日渡江之戰所遇阻力定然要少上許多。可若是不能,那就另做打算,天下間哪有事事都如你意。至於這位舞炎公主,她收了我嬴雒的聘禮,自然不能那般容易逃脫,遲早啊,我要到這臨都來娶她。”
“將軍的意思,待到大軍破臨都,再來尋這位舞炎公主?”
“哈哈,飛白,也許還用不著破臨都。薑漓她既然建組了什麼熾炎軍,定然是要上戰場的。他日戰場一戰擒之,她薑漓便為我大秦帝後矣。”周圍之人都是隨嬴雒征戰沙場之人,他自然不會避諱,爽朗一聲大笑,策馬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