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天下盡在手,動靜皆風雲!
豪情一笑稱風流!
禦花園。
絲雨亭中。
黑白交錯的棋盤上仿佛一局看不透、看不穿的命運。
白衣少年坐在對麵,晶瑩的手指拿著一顆乳白色的棋子在手中把玩。
靜。
且冷。
兀自衣衫如水。
八風不動。
趙齊彥皺著眉頭看著黑白交錯的棋子,“這棋……”下得實在妙!
每每看趙宏欒迂回之時都在蘊藏包圍之利,攻勢絕不手軟盡顯殺伐之氣,說一不二。不禁意間,趙齊彥的黑子已被白子包圍住,絲毫沒有迂回的餘地。趙宏欒的棋路怪癖,似在攻擊又似在防守,殺敵於無形措手不及之時,令與之對弈的趙齊彥忍不住大為咂舌。
心中暗思:若是當時爭天下的是與此人,如今還有自己出頭的機會嗎?
趙宏欒不動聲色地將一個白子放在靠著棋盤邊緣的位置,僅僅一步,卻是讓趙齊彥的黑子在一瞬間全軍覆沒,“陛下,你輸了。”她抬眼看著趙齊彥,眉宇間寵辱不驚。
她眉目如畫,宛如處子般寧靜,隻是眼神過於清冷,少了女子嬌柔和嫵媚,白衣漫卷隔塵。
可惜呀可惜!若是麵前之人為女子,便可以賜予安兒了,到時有了此女子的相助,大原想要一統中原成為中原霸主又有何難?
趙齊彥招了招手,身旁的太監上前撤掉棋局,換上香茶。
“元易山又來向朕請旨給他兒子一個爵位!哼,真當朕是案板上的肉任他們欲所欲求嗎?!”趙齊彥抿了一口茶,雙目間盡是一片冰冷。
絲毫不曾回想起元易山是曾經為他打下江山的手足兄弟。
嗬,這便是所有的兄弟情。紅鸞沒有表情,不慍不火地道:“陛下想怎麼做?”趙齊彥既然今日說出這個事,想必已是找到解決的方法,又何必來問她。
“朕希望……”趙齊彥冷笑:“永絕後患。”
紅鸞依舊淺笑,不慍不火地看著趙齊彥:“元易山可是當年幫助陛下打下江山的最大經濟後盾,陛下這麼做不怕惹百姓非議嗎?”
趙齊彥冷哼一聲,睥睨天下的眼神讓人心寒,“成大事者必要學會絕情斷愛,否則隻會葬送了自己的生命!”
茶香醉人,清香潤茶。
紅鸞晃了晃手中的茶杯,清香溢出:“如今大原左右受敵,扶桑一直對中原土地虎視眈眈,北方又有遊牧民族蠢蠢欲動,陛下認為此時應該是做什麼事的時候?”
元易山是大原首富,其財富恐怕用富可敵國來形容都不為過,隻是趙齊彥要是此時就要消除掉四大家族,那麼對於大原朝來說簡直就是失去了老虎的利爪和最尖利的牙齒,如果是這樣的大原朝又怎麼能抵住外來的侵犯。
“趙某不妨直言,如今朝中大臣除了楚將軍可以禦敵殺敵,又有幾個將軍真正可以上陣殺敵,元易山為大原首富,他雖是對大原的威脅,也是對他國的威脅,據趙某所知元易山追根究底還是大原之人,不會背叛大原,陛下現在想得應該是如何抵擋住扶桑與北方匈奴的虎視眈眈。”
趙齊彥暗歎一口氣,想來自己當了幾十年皇帝,還不如一個少年人。
他輕歎,仿佛瞬間老了十歲,“這江山萬裏以後還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朕有意將皇位傳於睿安,宏欒你乃驚世之才,會甘願留在大原助睿安一統天下?”
紅鸞凝住。
腦海裏浮現的居然是楚夜冥欠扁的臉。
她欠身,淡淡道:“趙某惶恐了,趙某隻想陛下求一事。”
趙齊彥看著紅鸞,龍顏略帶詢問之意。
“趙某希望,陛下可以保楚家平安。”如今的楚家門衰祚薄,隻是在轅方城還算一方富賈,要是到了京城,根本什麼都不是,對朝廷沒有任何印象。
可是她知道,楚夜冥的出生就意味著楚家再也不尋常!
趙齊彥略顯怔驚於紅鸞的要求,“朕以為,你會讓朕放過墨家。”紅鸞一笑,如春水映梨花:“墨家事已於趙某無關,趙某姓趙不姓墨。”
冷風輕吹。
白衣漫卷。
“……你和楚夜冥關係很好。”
“陛下聖明。”
趙齊彥輕笑,“朕聽說,楚愛卿一直賴在丞相府。”紅鸞沉默,代表默認。
楚夜冥那張臉皮厚度真不是她吹的,城牆拐彎都沒他厚。
“罷了,你回府吧。”趙齊彥招了招手,帶著濃重的咳嗽聲在禦花園漸漸走遠。
紅鸞轉身離去。
她的家中還有一個大麻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