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鸞亦是淡笑,如冷月綺暉,“是嗎?我不介意看看瞧瞧,最後究竟是誰死在誰的手裏。”紅鸞和曳魑同時加大內力,緋色的光芒纏繞著猩紅色的光芒,帶著嗜血的滋味。
沒有任何招數的,紅鸞和曳魑兩人正在拚內力,花雨依舊落英繽紛。
紅鸞的臉色輕鬆無比,仿佛對付曳魑同樣隻是小事一樁。曳魑猛地收回手臂,整個身子浮到半空之中。紅鸞見狀,足見地點也飛到了半空之中,與曳魑對立著。
曳魑仿佛在以肉眼看不見的速度猛地衝到紅鸞的身邊當頭就是一掌。紅鸞也不慌張,手輕輕一抬伸手擋住曳魑來勢洶洶的一掌,曳魑立馬閃開。
二人的身影在漫天飛舞的花雨間來來回回已經不下於一百招,依舊勝負難分。
忽然,曳魑的周身亮起火紅的光芒,他的眉間竟然透著奇異古怪的畫麵,他看著紅鸞,目光帶著死亡般的毫無生氣,他抬手一掌狠狠地向紅鸞打了過來,紅鸞立馬運足內力抵抗曳魑這一招,卻猛地被這一掌打到了地上,一口鮮紅的鮮血自她的口中冒了出來,紅鸞狠狠地摔倒了地上。
如果她沒有猜錯,曳魑剛剛所使用的便是,他成了魔所修煉的武功‘刹月魔掌’,而楚夜冥正是中了這一掌,才每日生不如死。
此掌威力無比,中掌者不會立即死亡,而是受夠了整整一個月的折磨才會內髒皆碎而死,傳聞中此掌者沒有一個人可以存活下來,全部死相極慘。
而紅鸞幸好有洛顏千年內力護體,否則她若是接下這掌,那麼她必定必死無疑。
隻是現在她欲殺他未遂,他一定不會輕易地放過她。
果然。
深暗的地牢中,紅鸞麵無表情地坐在地牢的一邊,什麼話也不說,一直在心中暗罵自己今天的衝動,她一直要等機會,洛顏說十日後曳魑的功力會大降,都是殺他或許會更加容易。
隻是現在,他們被關在這個肮髒、看守森嚴的地牢中,別提殺什麼曳魑了,想要出去都是難上加難了。
而且,楚夜冥的現在的身體狀況根本在這地牢中待不了多久。
“別自責了。”趙月清看著麵無表情的紅鸞,心中依然知道紅鸞定是在自責自己的打草驚蛇。“都是我的錯,如果我要是可以等,如果我要是可以再動動腦子的話,我們就一定不會在這裏。”紅鸞閉上了雙眼,自嘲地笑著。
“別把自己逼得太緊,你已經盡力了。”躺在幹草上的楚夜冥看著紅鸞,“要是怪的話,就應該怪我,如果不是我來鎏雲國找你的話,也便不會有後來的這些事情了。”
紅鸞依舊閉著茶色的雙眼,靠在背後的牆上,“與你無關,曳魑不會那麼輕易地放過我們才是事實。”
都是她的錯,她從一開始就應該聽洛顏的話等到十日之後再動手,可是如今她卻提前動手,都是她的錯,而毀了全盤的計劃,都是她的錯。
“娘親,君兒害怕……”君兒哭得淚眼朦朧地鑽進了紅鸞的懷裏。他不明白,為什麼明明剛剛自己還是在漂亮的大屋子裏睡覺,可是忽然有人進來把他拽起來丟到這個破地方來,他真的是怕極了。
紅鸞立馬摟住小小的君兒放在懷裏哄道:“君兒不怕啊!有娘親陪在君兒的身邊,君兒就會什麼都不怕了。”“娘親不要離開君兒好不好?……”君兒死死抱住紅鸞的脖子,奶聲奶氣地嚷嚷道。
紅鸞點了點頭,更緊地抱住了君兒。
“晚飯來了。”看牢房的獄卒打開牢門將飯菜了進來又將門關上走開了。
紅鸞茶色的雙眼一直盯著獄卒,知道獄卒消失在轉彎口。好像這個獄卒有開門的權利……
趙月清猛地看向身旁的紅鸞,微微一笑,仿佛找到知己般的默契:也許,他們真的找到了出去的方式。
紅鸞和趙月清在牢中不清不淡地過了四天,四天內,楚夜冥的病情越來越嚴重,出現昏睡的時間也越來越長,有時候甚至從早上一直睡到夜間,紅鸞隻覺得,這樣的楚夜冥仿佛隨時會在睡夢中失去自己的生命。
入夜,獄卒照常近來送飯,就在他準備離開的時候,紅鸞一記追婚釘便送他歸了西天,去見如來佛祖。
“大哥,你帶著楚夜冥和君兒先走,我在你們後麵再走。”紅鸞看著趙月清,從外麵將楚夜冥先前坐的輪椅推了進來,將楚夜冥扶到了上麵。趙月清自然不同意,“不行,你送冥兒和君兒走,我去殺了曳魑。”
“不行,怎麼可以讓你貿然去,簡直就是死路一條。”楚夜冥也不同意,強烈地反對。
紅鸞看著趙月清,“大哥,冥兒,曳魑隻有曳嫿可以殺了他,那也是曳魑唯一的缺點。還有,這是刹月宮的地圖,我前幾天走來去,終於發現一條人煙稀少的路,你按著這條路走,而且夙音樓這個時候也應該到達刹月宮了,你快走吧。”
趙月清看著紅鸞,帶著顫抖,“答應我,你要活著回來,一定要活著回來。”
紅鸞一愣,隨即答道“我答應你。”然後走到睡著的君兒麵前看著君兒的容顏,感歎道:“娘親又對君兒食言了,但是娘親在這裏答應君兒,隻要解決完曳魑,娘親以後一定多陪陪君兒。”
她不敢多做逗留,起身正準備離開。“活著回來。”楚夜冥的聲音猛然響起,帶著一絲顫抖。“我會的。”紅鸞淡笑,卻沒有回過頭看楚夜冥,隻是淡淡地說道:“我會活著回來的。”
她的背影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卻仿佛如同快要消失在今夜。
冷風微微,乍起池水初皺,花香淡淡,勾起思緒萬千。
潔白的鸞花開在院落裏,淡淡的花香,隱隱的落寞,帶著女兒家的嬌態。
精致的小屋裏,紅鸞看著牆上與自己一模一樣的娘親。這就是她的娘親啊……
那麼美麗的女子,也難怪爹和曳魑會對她如此的著迷。
牆上那一幅幅美麗的畫卷記錄著娘親平時的言談舉止,不高興時的挑眉,微笑時的撫耳小動作,沉思時左手纏繞著裙擺,紅鸞把那一個個的記錄深深地記入腦海中。
她開始翻娘親的手紮,翻開娘親的過往,那過去的一幕幕仿佛在一瞬間重新在紅鸞的腦子中上演,她沉默地看著,寧靜得如同畫中沉思的女子。
她的娘親也愛紅色的衣裳,精致的衣櫃中幾乎全是紅色的衣裳,明亮的紅色,妖冶的紅色。
紅鸞開始換衣,那衣服的大笑竟然與紅鸞所穿的一樣大,合身得仿佛就是為她所做的紅色衣裳。她娘親的雲鬢倒是十分簡單,一根紅色的發帶將三千青絲輕輕一紮,幾乎是披在身後一般,倒是與曳魑有幾分相似。
她執筆在光滑的額間畫上一抹鮮豔欲滴、光怪陸離的鸞花,像是在盛放又像是快要凋零所展現出的空靈美。
當紅鸞站在銅鏡前時,當紅鸞開始變化習慣時,當紅鸞準備成為曳嫿時……
一切,悄然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