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國濕潤的風吹遍了大地,雖然是冬季,但一小半領土邊界是海岸線,內陸又有瀚澤大陸最大的盆地,水汽蒸發後走不出去,又變成了霜露雨雪降了下來,空氣一直保持著潮濕。
因為冬日降溫,這樣的潮濕在冬日的寒冷下就是雪上加霜了,屋內不放火盆的人家會被濕冷浸透,有的婦人甚至會凍成筋骨濕寒的病。
京城淵都在寧國中央偏北部,屬於偏冷的地帶,雖然前一天剛剛下過雪天色放晴了,氣候卻比下雪時更冷,這種寒意隨著濕氣的侵襲,讓人無處躲藏,對於穿不起皮草貂裘的百姓之家,冰冷好似是穿透冰層的刀斧,可以刻到人的骨頭裏麵去。
寧王現在的心情就如這種徹骨的寒意一般,心正直直的沉下去。
“你說什麼?”他愣愣的,抬頭直視著沐清榕,仿佛沒聽清她說的話:“什麼叫我們的緣分盡了?”他又喃喃的重複了一遍,隱約才有些明白,“你又想離開我?要離開這寧國?你要去哪兒?不行!我告訴你,你最好清楚的知道,沒寡人的允許,你哪兒也不許去!”
急躁的吼聲帶著一種氣急敗壞,好像如果自己這樣強勢的留下她,就能阻止這一切的發生,阻止這個女人逃離這裏,他什麼也來不及想,隻想用盡辦法讓麵前的女人收回離開的心思。雖然越是這樣就越讓她離的自己更遠,但他隻知道自己不能放開她,就算她再恨自己,就算他的怒火,他的強硬隻能困住她的人,他也要做下去,不然他今天擁有了一切卻不能跟自己最愛的女人共享,這一切還有什麼意義?
如果這樣會讓她恨自己,那就恨好了,反正她這麼多年不也一直恨著自己嗎。
然而沐清榕卻並不被寧王這樣的凶狠所嚇住,她目光沉沉的看著他,並沒有隨著他的暴躁而變色,遠遠的用手指著寧王手中的書信,說起了方才的事。
“先不說這個,你看到這信上的內容了吧,這就是你給瑾兒找的夫婿的所謂高門大戶,別跟我說你信裏說的事不知道,就算沒人告訴你,以寧國王室探子的程度,了解這樣的事情易如反掌。就算不能肯定消息是否絕對準確,你應該也是有所覺察,就這樣的條件,陛下還覺得此人是好的嗎?”
宋宇成看到信中的內容,臉色很難看,他知道自己對宋瑾的偏頗和忽視,本來就心虛,這樣被當麵揭破,他已經無話可說。沐清榕方才絕離的話已經讓他心亂如麻,再應對這樣的質問他已經無法組織什麼有說服力的理由為自己開脫。
“清榕不是你想的樣子……漢燕皇室的內幕我確實有所耳聞,可並沒有了解的像信上這樣詳細……雖然漢燕的局勢確實比較複雜,但是哪國沒有這樣的事情呢,……”寧王聲音低低的,不敢直視女子,微弱的解釋著“瑾兒將來勢必要跟清流或貴族聯姻,這樣的婚姻不是一個公主很正常的安排嗎——”
“正常?現在的漢燕皇後不是漢燕太子的親生母親,前任皇後生的三個兒子,兩個小的嫡王子都早夭,隻剩下最大的這個,漢燕的兵馬元帥又是現任皇後的嫡親兄長,整個漢燕大部分文官武將大部分都已經明顯投靠到繼皇後那邊,支持廢掉現任太子,擁繼皇後所出的皇四子為太子,瑾兒作為前皇後的兒媳婦嫁進去,那漢燕對於她來說不啻於龍潭虎穴,你還說這個聯姻是好的?璃兒很幸福,因為你絕對不會讓她嫁到這樣的人家,還有玉貴妃的悉心疼愛,我很放心,但是瑾兒是我的大女兒,你不在乎她沒關係,我在乎就可以了,現在我就告訴陛下,瑾兒不會跟這樣的人家聯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