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來,我無時不刻都在掛念著她,我找了最好的畫師,摹了她的畫像,尋遍天下,可以依舊一無所獲,直到那一天。
那一天,是父皇的忌日,宮中大肆祭奠。
看不慣那些趨炎附勢,看不慣那些兩麵三刀的嘴臉,我悄悄退了出去,直奔禦花園。
那素白的錦緞宮裝,那曼妙的身姿,那傾國的容顏,還有那雙靈動的大眼,我睜大了自己的眼睛,看著麵前那個讓我日思夜想的女子。
是她麼?真的是她麼?
為何她會在這裏?她究竟是什麼身份?
接踵而來的疑問將我心中的喜悅一點一點抹去。
“愛妃,還不過來見過皇兄。”載天笑著衝那女子招手道。
愛妃?她是皇弟的妃子?
“凝兒見過皇兄。”
聲音,竟連聲音都如出一轍。
我怔怔望著她,心中掀起滔天巨浪。
她抬頭對上我的視線,莞爾一笑,清澈的眸子不摻雜半點情緒。
不是她,莫非是我認錯了人?
雅兒的眸中永遠都是隱隱的哀愁,而麵前的女子雖然與雅兒的容貌一般無二,但那雙眼睛卻大相徑庭,因為麵前的這雙眼睛太過清澈,一望見底。
心中雜亂無章,簡單寒暄幾句,我便落荒而逃。
即便她不是雅兒,但她也成功掀起了我心底的滔天巨浪。
一切都來得那麼突然。
明知這是皇弟為了拉攏我、算計我的陷阱,我還是情不自禁的跌了下去。
麵前的她兩頰駝紅,渾身散發著淡淡的酒香。
媚眼如絲,紅唇微啟:“別走。”
繼而,她便將身子貼了上來,狠狠吻住了我。
媚藥?我眉頭一皺,她滾燙的體溫和超乎正常的舉動,無一不昭示著她身中媚藥。
羅衫輕褪,眼神迷離,她的唇仿佛是陳年的佳釀,醇香醉人,迷醉了我的心。
麵前的容顏,與腦海中那魂縈夢牽的女子漸漸重疊在一起。
一聲聲惑心的“雅兒”響起在欲望的巔峰……
七夜的歡愛,每每在那欲望的巔峰,我都會情難自持的將她喚作“雅兒”。
我迷惑,我彷徨,何時我竟變得如此沉迷?何時我竟變得如此無法自拔?
她身上的媚藥,她的身份,她的過往,所有的一切一切都是一個謎,望著她那雙清澈的眸子,我一次又一次刻意疏離,刻意忽略那難掩的情意,隻因我心中早有了一個身影,一個令我愛的癡狂的身影。
直到那次意外的落水,一個是所謂的青梅竹馬,一個是夜夜歡愛的她,究竟誰才是受害者?
我有些迷惘,她眸中的失望與心痛激起了我心中的一絲漣漪,我強忍下心中的不舍,反複告誡自己,她不過是皇弟送來的一顆棋子,她不過是另一個她的替身,我隻是一時沉迷,我心中愛的依舊是雅兒。
狠狠心,給了她懲罰,卻不想竟害了她。
望著她日漸憔悴的麵容,我的心竟然隱隱作痛,我這是怎麼了?為什麼會對她有了憐惜之情?
病入膏肓,當我聽到太醫對她的宣判之後,心登時涼了半截。
莫非是我太過自私,太過計較她的過往,才會將她推向死亡的邊緣?
我有些後悔,即便她是棋子也好,替身也罷,畢竟我與她有了夫妻之情,於情於理我都要善待於她。
直至她去禮佛,與府中的侍衛失散,那種揪心的感覺讓我第一次意識到,她已在我不知不覺中,侵入了我的心裏,究竟占據了多少?我不知道,確切地說,是我不想知道。
因為我怕,我害怕事實的真相。我一遍又一遍的告誡自己,我隻是將她當作雅兒的替身,我對她不過是憐惜之情,不存在任何。
可是,為何當我看見她再次出現在我麵前,那失而複得的雀躍讓我自己都感覺不可思議。
但是,當我得知她的病被聖醫洛風醫好,我的心底漸漸燃起的那團火被兜頭澆滅,同時也將我的神誌澆醒。
她不過是一顆棋子,一顆來路不明的棋子,是敵是友都尚且不知,我又怎能輕易對她放下心防?
直到她發現了我書房中的那幅畫像。
她沒有傷心,沒有落淚,卻滿懷希冀的對我說,要代替雅兒來愛我。
震驚,帶著些許的感動,我再一次彷徨了,我不停的問自己究竟該如何是好,究竟該拿她怎麼辦,可是脫口而出的話語卻將她深深地擊傷。
其實,我心裏有些後悔,那些話太過傷人,即便她無法代替雅兒在我心目中的地位,我也不該那樣傷害她。
望著她澈亮的眸子,我心裏的悔意愈發重,隻是說出去的話猶如潑出去的水,怎麼能夠收回?
望著她踉踉蹌蹌的腳步,我第一次感到了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