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日照高林,一縷陽光透過窗欞照在燕雀兒的眼瞼之上,七月流火,雖然是初晨的陽光,卻也有了紮人的力量,滲進眼睛裏麵的陽光散開了熱量,氤氳開一片昏黃。
他做夢了!
夢中他獨自一人站在一片白茫茫的霧氣之中,周圍沒有任何東西,也沒有一點兒聲音,空曠安靜的可怕,他看不清來路,更尋不著歸處,正慌張無助的時候,一道人影緩緩的穿透濃霧朝他慢慢的走過來,等那人走近了,他才看清他的臉,竟然是大師兄。
大師兄彎下腰摸了摸他的頭,笑著對他說道:“雀兒,我要走了”,他想說些什麼,張大了嘴卻發不出聲音,他想追上去,越發現無論自己怎麼跑也追不到,眼睜睜的看著大師兄的背影越來越淡,最後終於消失。
“大師兄……”,終於掙紮著叫出了聲,燕雀兒猛的坐起身來,臉上冷汗滾滾而下。發現自己還在這個生活了十幾年無比熟悉的屋子內,不由鬆了一口氣,定了定神,突然又像是想起來什麼似的,他猛的扭頭朝旁邊看去。
入眼的是一張空空蕩蕩的床和一床疊得整整齊齊的被褥,原來睡在上麵的耿擎蒼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悄不作聲的悄悄離開了。
“大師兄……”,燕雀兒愣了一愣,一把攬過衣褲,胡亂的套在身上,連鞋子都沒來得及穿就急忙推門跑出去了。
\t院內竹影搖曳,鳥鳴啾啾,陽光被密密的竹葉封擋在外圍,映了一徑的碎陰。
\t燕雀兒赤著腳,飛快的超玉衡殿的方向跑去。沿路的樹木飛速的往後撤去,浮在陽光裏的灰塵被他烈烈飛揚的衣擺攪動得四下飛舞,停在路上覓食的鳥雀被他趕得呼啦啦的飛起一大片,燕雀兒對這一切卻渾然不覺,足下腳步絲毫不停,心裏隻有一個聲音在焦急的叫喊著:“大師兄,等等我啊……等等我啊……”
\t玉衡殿外,楓元與耿擎蒼正在與薛楓軒等眾人道別,除了被耿擎蒼故意丟在房間裏的燕雀兒外,其餘諸弟子也都到場了。
\t當下,楓元與薛楓軒夫婦客套了幾句,薛楓軒又囑咐了耿擎蒼幾句要緊的話之後,二人便與眾人揮手話別了,各自祭出自己的法寶,青光一閃,便沒入了天空高處。
\t“……大師兄,大師兄……”,少年焦急的呼喚聲從遠處傳過來,眾人尋聲望去,隻見燕雀兒滿頭大汗,蓬頭赤足,一邊跑一邊急聲喊道。
隻是耿擎蒼二人前腳已經禦劍飛起,已經聽不到他單薄的呼喊聲了。
“雀兒,快過來,怎麼搞成這幅樣子了”,柳飛絮先是一愣,繼而明白過來,向燕雀兒招手道。
\t燕雀兒卻充耳不聞,呆呆的仰著頭看著天上越來越遠的兩道人影,一動不動。
\t柳飛絮知道他接受不了耿擎蒼乍然離去,正想開口好言撫慰,燕雀兒卻掉轉身子,拔腿就跑,向著耿擎蒼二人飛行的方向疾追而去,眾人一時愕然,不知道他想要幹什麼。
“雀兒,你去哪裏?”,眾人眼前一花,一朵紅雲從人群裏飄出來,禦風向著燕雀兒離去的方向追去,那人正是薛紫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