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儀元在她的後背塞了個枕頭,讓她能坐得舒服一些:“其實我也不太清楚。”
他頓了頓:“昨夜有一個黑衣人闖入我的房間,我當時想攔住他,但他劃傷了我的手臂就走了。倒是我自不量力了。”
“對不起,是我連累了你。”蘇重花心中無比的愧疚,恨不得狠狠扇自己幾巴掌。她真沒用,害得孤樹受傷,還連累了儀元。
“你跟我說什麼對不起。”看到她愧疚的神色,林儀元細心地將手臂藏到身後,柔聲安慰道:“沒事的,不過是一點小傷,你不必放在心上。”
“孤樹怎麼樣了?”
“她並沒有生命危險,隻是……”林儀元有些猶豫。
“隻是什麼?”蘇重花緊張地抓緊了床單。
“隻是她臉上的傷太過嚴重,大夫說傷口愈合後,怕是會留下疤痕。”林儀元歎了口氣。
“孤樹毀容了?”蘇重花一時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是該慶幸她們兩個活了下來,還是該替孤樹的毀容心痛?
這短短幾日發生的事幾乎要摧垮了她,胸口悶悶的,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口中是濃濃的鐵鏽味,她又吐了一大口血,染紅了林儀元雪白的衣衫。
“重花,你……快,快去喊大夫!”
林儀元看著她,眼中有心痛,有憐惜,還有……愧疚。
耳邊傳來陣陣的嘈雜聲,但她已經做不出反應,雙目空洞無神。
“蘇姑娘之前強用內力,導致經脈紊亂,需要好好調理,切莫讓她再受刺激了。”
替她把脈的還是之前那個大夫。聽著他慢悠悠地聲音,她卻忽然想起那個胡攪蠻纏的書呆子,不知他現在在哪?
林儀元幫她蓋好被子,輕輕地說:“你先好好休息,我去看看藥熬得怎麼樣了。”
近來,林儀元待自己越來越溫柔,卻不讓她見孤樹,怕她的情緒再次失控。
雨下了兩日就停了,雨後的樹木更顯翠綠,陽光也更加溫暖起來。
蘇重花身上的傷經過調養,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她趁著林儀元不在家,來到了孤樹的房間。
孤樹正縮在床上的角落,雙臂環住自己的腿。
她臉上的傷已經開始結疤,卻是更加嚇人。
“孤樹?”蘇重花站在她床邊輕聲喚道。
孤樹聽到她的聲音,呆呆地轉過頭,看向她,雙眸中竟是沒有一絲波動。
蘇重花伸出手想碰碰她的臉,卻又生生停在了半路,聲音幹澀:“孤樹,你罵我吧!”
孤樹就這麼睜著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她。
她看著孤樹的臉上的傷,不禁渾身顫抖:“你恨我嗎?你恨我吧!都是我,都是我讓你變成這樣的!”
孤樹不敢說話,怕扯動了臉上的傷,她伸出手把蘇重花拉近自己。
蘇重花會意,將耳朵貼近她的唇,傳來微顫的聲音:“不怪……你……”
“嗯。”蘇重花吸了吸發酸的鼻子,她不能哭,她還要安慰孤樹,怎麼能自己就哭了呢?
可是……她還是忍不住,將頭埋進被子裏,被子立刻濕了一片。
聽著她壓抑的哭聲,孤樹這才眨眨眼,想要把眼中的淚水逼回去。要是眼淚掉下來,對自己的傷口不好,她看不見小姐的臉,卻感覺到了她抖動的身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