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七節 大清洗(三)(2 / 2)

與此同時,監獄的另一邊。

一支持槍小隊麵對眼前的黑暗躊躇不前,不是由於光線不足阻礙前行,而是因為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黑暗中潛藏的危險。濃烈的血腥氣彌漫在空氣中,小隊中的每個人都經曆過血腥的屠殺場麵,但眼前的情況還是擊穿了他們的心理底線。

借著後方投來的微微光線,領隊最先看清了前麵的景象,身體不由得往後一顫,雙手不自覺地攥緊槍身。隨著他緩緩後退的步伐,全體隊員都看清了,也都緊張起來,一時槍彈上膛的聲音紛亂而起。

一個健碩的身影從黑暗中緩步走出,步伐輕捷而有力,如同邁步的獵豹般,隨時都能發起衝鋒。在其身側,隱約可以看見光影的反射,一長一短,在黑暗中飄忽前行。那股濃烈的血腥味隨之向前移動,站在前排的隊員甚至忍不住捂住口鼻,有些人不禁聯想到屠宰場的氣息。

領隊微微抬起槍口,強忍住內心的惶恐,站定腳步擋下了來者的去路,盡管多次出入戰場,但本能告訴他,眼前的人會比一支軍隊還要危險。他偏頭向側方的隊員給出指示,後者立即小跑著往後而去。片刻後,隨著打破靜謐的開關聲響起,燈光從隊伍後麵潮水般湧來,那一刹那,在場所有人都狠抽了一個寒顫。

在黑人囚犯的身後,獄警的屍體堆積如山,那些殘缺的軀體胡亂地疊加在一起,其中一些正好麵朝軍隊,猙獰的表情看得隊員個個頭皮發麻。鮮血蓄積在地麵上,形成了一個不小的血泊,而沿著黑人囚犯前行的軌跡,血液在地上延亙,宛若一條腥紅的蛆蟲。

領隊聽見身後傳來隊員嘔吐的聲音,略略緊了緊握住槍柄的手,食指不由得扣住扳機。他甚至不敢去直視對方的眼睛,光憑想象,他便能得知對方的凶狠。眼下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克製住恐懼,完成上級授予的任務,將眼前的怪物消滅掉。

屠夫看著對方低垂的眼瞼,不覺笑起來,嘴角露出的尖牙閃著格外刺眼的光。他掂了掂左手的長刀,又低頭看了一下右手的短刃,似乎在猶豫要用哪把刀繼續屠宰獵物。忽然刀光一閃,整支軍隊的所有隊員都未及反應,領隊的頭顱已經嵌在長刀上,那雙暴突的眼睛裏透露出驚恐和猙獰,直直地看向隊員們。領隊在身首異處的前一瞬間,隻看見奪目的光芒自頭頂垂落,仿佛辰星隕落。

半晌後,隊員們終於反應過來,本能驅使著他們端槍朝前射擊。可一切都晚了,屠夫在軍隊待發的前一刻縱身突襲,長刀猛然一震,領隊頭顱隨之高高飛起,他轉而反手握住短刃,借勢回旋橫切,緊接著長刀歸於腰間,又是一記利落的縱劈,一眾隊員在刹那間變得石像般僵硬。幾秒種後,這些士兵才緩緩倒下,身上的傷口幾乎在瞬間炸裂開來。

屠夫輕捷地落到軍隊後方,長刀旋即朝空中順劈而下,領隊的頭顱在空中遽然裂作兩半,像一個被從中剖開的西瓜一樣,清脆落地。屠夫微垂雙肩,雙臂的肌肉緩緩鬆弛,一長一短兩把刀在身側淋漓地滴著鮮血。

急促而有力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更多全副武裝的軍人向這邊湧來。當他們第一步踏入這片死地時,眼前的情狀如同一柄巨大的利劍,狠狠地洞穿了每個人的胸膛,他們感到仿佛被死神扼住喉嚨一般,身體絲毫無法動彈。

那尊靜若神明的身軀在陰影中微微直身,一對散發著深潭幽光般的眼睛緩緩抬起,一時間,深潭中攪動著的刀劍光影如同霹靂閃電般向軍人襲來。他們下意識地去扣動食指下的扳機,但刀鋒已經搶先一步切入要害,令人瞬間失去知覺。屠夫的雙刀在軍人間快速閃動,黏滯的鮮血在空氣中拉出一條緋紅的綢帶,圍繞著整支軍隊穿梭,如同死神編織的索命鎖鏈。

短短數秒,數十人的軍隊便倒在了血泊中,衝鋒槍內的子彈甚至一發未動。屠夫狠勁抖落刀身上的血跡,來自右腕的刺痛深深挑動著神經,讓他不由得暫時將短刃交到左手上。緊緊纏著的繃帶表麵隱約顯露出血跡,他抬起右手,微微轉動手腕,痛感愈發明顯,好似繃帶下麵插著一根利刺。

這座監獄裏隻有一人配做我的對手,仇恨……必須加倍血償!屠夫暗自思忖著,往更深處的黑暗中走去,雙刀隱隱發出隻有燒鐵才有的赤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