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久川在灌木裏藏著,將晶魄捏在手裏,小刀往地上刻了幾枚敘紋。
狼停在了灌木前,鼻子剛探進灌木叢中,便渾身一抖。
沒等它躲開,灌木叢裏衝出了一大簇枝葉,碰地一聲把狼打飛出去。
狼的慘叫聲驚得仆從下意識轉身去看它,時久川抓住了這一機會,從灌木中撲了出來。
他把人撞倒在地,手上的刀子毫不留情在仆從得身上刻下一行帶血的敘紋。
白光閃過,法力在仆從身上接連爆炸,炸糊了他的衣服,也把人炸暈了過去。
“呼……”時久川長出一口氣,覺得此地不宜久留,趕緊朝林外跑。
沒多久,無風林的出口就到了,時久川卻眼睛一花,發現身前多了個身披鬥篷的人影。
他趕忙停下,扭頭就跑。
直覺告訴他,這人很危險!
“你跑不了的。”鬥篷下,人的聲音冷得刺骨。
時久川沒由來想到了昨晚的夢。
是魘魔!
“這就是拚了也活不成啊……”時久川幹脆停下腳步,手握小刀轉身看著鬥篷人。
本是自言自語的一句話,鬥篷人居然聽到了。
“聰明的小子,不愧是預言之子。”
“怎麼又跟這什麼玩意兒的預言扯上關係了。你們見過八歲了還沒找到自己契約夥伴的救世主嗎?”時久川質問著。
然而鬥篷人不再說話,他低吟一聲,閃爍著金色光輝的晶魄出現在他的身邊。
“金色……梧竭礦!”時久川驚呼。
“算是有點見識。”
鬥篷人手一揮,撩開了鬥篷。
晶魄裏,金色敘紋的光芒纏上他的手臂,一個暗金色機械手炮附著完成。
時久川慢慢後退著,腦中的計算卻跟不上了。
該死的居然是械道師!
如果是武道師或者法道師來殺他,他們的招式都有可能找到化解方法。
隻有械道師不能!
話說為什麼會有人要來殺自己這種廢物?
隻為了一個預言之子的名頭嗎?
時久川想,若是今日能活下來,以後他一定要找預言的人好好算一下這筆賬。
“左右看什麼呢?你跑不掉的。”械道師手上的械炮炮口已經開始發光蓄力。
是啊,左右逃沒用,那就原地防禦吧!
時久川突然坐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在地上刻出了五行共三十枚敘紋。
然後他頭也不回地往裏麵跑,能跑多遠是多遠!
幾乎是同一刻,參天大樹從時久川的麵前拔地而起,械道師的手炮也咆哮著噴出死亡的炮彈。
金光侵蝕了巨樹,摧毀了周邊大片的樹林。
努力奔跑的少年也被緊追其後的光芒覆蓋。
光比聲先至。
“轟!”
巨大的破壞力令地麵震顫,嚇得無風林瑟瑟發抖。
時久川隻覺得全身的骨頭被碾壓了一輪,疼得說不出話。
許是金光太過刺目,他眼前竟什麼也看不到了。
耳鳴猶在,他清楚聽見自己的呼吸有進沒出,大腦脹痛著,時久川終於沒能撐住,昏了過去。
鬥篷人收了臂鎧,悠悠走到時久川的身前。
“嘖嘖,不愧是預言之子,這都沒死掉……”
說完,他晶魄光芒再放,左手附上了一把滿是尖刺的機械劍。
鬥篷人毫不猶豫地向時久川刺去,劍尖已沒入時久川的左胸口。
“吼——”
林子深處傳來一聲獸吼,狂風把鬥篷人刮倒在地。
“誰?!”
鬥篷人突然戒備起來,心髒卻不爭氣地加速跳動。
“念在你幫老夫找到了預言之子,留你一命,快滾。”黑暗中,一隻三層樓高的巨獸走了出來。
“殺……殺掉預言之子是我的任務……你休要阻攔!”
鬥篷人連著召出了三件械甲給自己壯膽,被巨獸一睨便盡數破功。
“再說一次,快滾。”
鬥篷人的身體聽話地離開,可沒走兩步,他停在了原地,體內滋滋地往外冒黑氣,被黑霧包裹後,一聲不似人音的尖叫爆發開來。
鬥篷人瘋了一樣地衝向時久川,他眼中瞳孔消失,滿是血紅。
“哦?魘魔?”巨獸似乎看到了好玩的東西,爪子一伸,拍扁了鬥篷人。
宿主成了肉餅,魘魔也無法獨自逃生,黑霧從屍體上出來,壓縮成一團,“嘭”地消失了。
巨獸轉而看向時久川:“傷得真重啊……”
他喃喃自語:“老夫要搭進去多少修為才能把你給拉回來……”
巨獸原地轉了幾圈,坐下歎了口氣:“罷了……就當陪你重來一回吧。”
他伸爪子到時久川的頭頂,閉上眼嘴裏念起了獸族的咒語。
……
時久川的耳畔傳來模糊的聲音,耳鳴不知道什麼時候消失了。
駭人的劇痛逐漸消退,溫暖的能量包裹著時久川的身體,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輕鬆。
他閉著眼睛感知著自己的身體,經脈完好,晶魄也懸在那兒沒有任何損傷。
“咦?”
一股異樣的感覺傳來,時久川覺得自己的神經似乎和什麼連通了。
再定睛一看,透明的晶魄裏居然有了紋路!
是契約敘紋!
時久川激動地跳了起來。
“喵!”
本來趴在時久川身上的小貓,被直接掀翻在地,慘烈一喵。
時久川這才注意到身邊多了隻橘棕色的小奶貓。
“你……就是我的契約夥伴?”時久川小心地坐下來,把手伸了過去。
小貓盯著他的手看了半天,氣不過,一口咬了下去。
這忘恩負義的小鬼!
扔了一身修為救他的命!
他居然敢把自己摔下去!
疼死了!
“疼疼疼……”時久川手一縮,沒想到把奶貓也扯了個踉蹌。
“不好意思……”看著奶貓一臉凶相,時久川有些尷尬,“我叫時久川,你叫……什麼名字?”
小奶貓慢條斯理地整了整自己沾了土的毛,仰頭看向時久川,頗具氣勢地道:“老夫嵐古。”
“噗……”
時久川沒忍住。
“奶貓一隻,裝什麼老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