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要鑽也是鑽你的,我看不如請個修道者大人來,看看大人有沒有什麼辦法吧?”
……
這些人圍著豹子七嘴八舌地支招,隻是說來說去沒一個行得通的。
時久川遠遠就聽見他們的對話,但他經剛才一場逃亡,透支了全部的體力,這才剛剛有了起身的力氣,不敢多等便一步步朝他們這邊挪過來,生怕這些莽夫們腦一抽做出什麼愚蠢的決定。
時久川繞過這幫人,近前瞧了瞧豹子,見那豹子也在瞧他,衝自己齜牙咧嘴凶得不行,忽然回了個笑給它。
豹子突然就沒了聲,亮出的利齒漸漸收回,隻有目光依舊戒備。
“它不是魘獸,隻是匹豹子而已。”時久川蹲著說。
“小子,你別搞笑了,它不是魘獸還能是什麼?”大人們顯然不信一個孩子的信口開河。
“內陸不會有魘魔,所以它不是魘獸。”時久川肯定道。
林佾跟其他人交換了一下目光,好笑道:“小子,你是讀過書的,應該知道無論是野獸還是慧獸,都隻有在被附身的情況下才會發瘋,這豹子若不是魘獸,那它為什麼要攻擊我們?”
時久川避而不答:“就當它是魘獸吧,林叔不是要去請修道者來處置嗎?現在還早,去奚家請人還來得及。”
看著始終隻有背影的時久川,林佾有些不耐:“去請人要花的時間不短,這邊沒人看著的話,讓這魘獸再跑了怎麼辦?”
“我可不想留這兒看著。”
“我也不想。”
“我家地裏還有活兒要做。”
眾人態度一致,皮球扔了一圈兒的結果是誰也不想留下。
時久川錘了錘發麻的腿,站起來轉身仰頭看著他們:“那我留下,林叔去請人吧。”
所有人都覺得臉被扇了一巴掌。
麵對被綁好的凶獸,年輕力壯的大人們推三阻四不想留,沒他們腰高的瘦小子自願留下。
他們的臉該往哪裏放?
見他們都不說話,時久川理所應當地補充了一句:“畢竟我是唯一一個凝聚出晶魄的人,也算是半隻腳踏入修道者的行列了,總不好讓叔叔們和這麼危險的生物獨處。”
時久川眼皮一抬,無害笑了笑:“再說,我與奚家也有些梁子,我說的話他們未必相信,請人這件事還是要麻煩林叔你們才行。”
台階給到這份兒上,大家都樂得下一下。
林佾重重拍了拍時久川的肩:“好小子,那你在這兒等著,我一定盡快回來。如果有危險,自己先逃,咱們能抓這魘獸一次就還能抓第二次,以自己的命為先,記住了嗎?”
“知道了,謝謝林叔。”時久川乖巧點頭。
看著一群人慢慢走遠,順著風飄來“臭小子真是張狂”“怪不得會被奚家趕出來”“屁的預言之子”之類的話,時久川麵無表情地坐下,歪頭看了眼豹子。
“你不累嗎?趴下歇會兒吧。其實如果你不傷我,我是可以放了你的。”
豹子慢慢伏在地上,目光依舊銳利凶惡。
時久川挪近了一點,繼續跟豹子聊天:“我知道你不是魘獸,真要是魘獸我怎麼可能跑得掉。”
豹子似是能聽懂他的話,喉嚨咕噥了一聲。
“你行動這麼笨拙,是剛產完仔不久吧?是不是窩被人掏了?”
豹子被戳到了痛處一般猛地站起來,想要前撲將這人類少年摁在爪下。
隻是脖子和四肢上的鐵鏈栓得太緊,它用力過猛反而被拽了回去。
“你能懂人言到這份兒上,看來已經初具進化到慧獸的特征了。”時久川手支在膝蓋上托著臉,“雖然有點太湊合了,但你要不要做我的契約搭檔啊?我一定幫你手撕了偷你幼崽的家夥。”
豹子的動作一頓,盯著時久川良久,慢步湊過去對著他的臉嗅了嗅。
時久川扯起一個自認親和的微笑:“怎麼樣?”
豹子一個漂亮的回身,鞭子一樣的尾巴在時久川麵前扇起一陣紮臉的風。
它優雅走到木樁旁邊臥下,閉上眼再不看身後的人類少年。
時久川的微笑僵在了臉上。
好嘛,又一個嫌棄他不願意和他締結契約的獸族出現了。
難道獸族也都知道自己是預言之子,覺得壓力太大才不敢和自己締約嗎?
時久川歎氣:“那我命中注定的搭檔什麼時候才會出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