質疑的聲音從孩子們的斜上方傳來,不知什麼時候,一個抱著衣框的小姑娘站在最外圍,緊張地盯著鄭老。
鄭老慈祥地看著小姑娘:“南雨啊……你又在幫你母親幹活了?”
南雨點點頭又問:“萬一真的有魘魔……”
話沒完,鄭老便吃力地搖起頭:“不會的……這裏是內陸……不會有魘魔的……”
南雨躊躇了兩步還是不願走。
“是不是久川小子跟著去了……所以你才這麼擔心?”
南雨心事被道破,垂下頭點了點。
“放心吧……就算真的有魘魔,在林子裏也奈何不了久川小子的……”鄭老又抓了把胡子,看上去更加老神在在。
圍著鄭老的孩子們紛紛點頭。
那可是久川哥哥啊!八歲就能獨自進林獵殺野獸的天才!據說他連晶魄都有了,離修道者就差一個契約獸了呢。
鄭家小子相信爺爺說的都是對的,衝南雨咧嘴一笑:“南雨妹妹別擔心了,別忘了久川哥還是‘預言之子‘啊。”
……
樹林裏,時久川在大片的灌木叢間奔跑著,腳下卻突然被樹根絆住,失了平衡。
他小小的身體向前翻滾,又利索地彈了起來,右手中握緊的小刀默默往回縮了縮。
灌木被暴力踩斷的聲音從時久川的背後傳來,聲音迅速放大,他甚至已經感覺到了一陣風從後方撲向他。
凶獸的怒吼已經觸及時久川的後脊,他除了逼著自己繼續加速什麼都不能做。
這時前方一個陡坡突然映入眼簾,隻要他跳下去就還能再爭取些時間!
然而凶獸的利爪已經破開了氣流抓向時久川的後背,力道之大,帶起的風壓把時久川向前推了一個趔趄。
時久川不敢回頭,手腳並用地向前逃著,聽身後的聲音停在了原地,離他漸遠,便知道自己算是成功死裏逃生了。
陡坡就在眼前,時久川沒有猶豫,縱身一跳,借滿地的灌木緩衝,毫不理會自己身上又添劃痕。他翻身起來,右手舞著小刀在陡斜的土壁接連刻下六個簡筆符號,連身邊漂浮的透明晶魄都沒來得及收,掉頭狂跑了十來米才停下。
陡坡上方的吼叫更加暴躁響亮,那凶獸橫衝直撞地劈開了灌木叢,一躍從上坡跳了下來。
就在凶獸落地的那一刻,六個符號齊齊發出耀眼的白光,被踩在爪下的灌木瘋了一樣長出新枝,緊緊纏住了不斷掙紮的凶獸,直到將它從頭到尾都縛住,舉離了地麵才停下。
時久川扶著身邊的一棵大樹,躬著身子好一陣喘氣才緩過來。
他身邊的透明晶魄旋轉著,依舊閃著光,六枚刻痕給他帶來的持續消耗,比方才的追逐戰還要大。
“林叔!你們快出來綁了這野獸吧!我要撐不住了!”時久川喊完這話後已經原地坐下了。
周圍悉悉索索了半天,那凶獸都扭累了,才有人探出頭來。
十多個成年漢子小心翼翼地湊了過去,拿手中的農具試探著綁成繭的凶獸。
凶獸猛一掙紮,愣是將一圈人嚇退了好幾步。
“快點!我要堅持不住了!”時久川忍無可忍地怒吼一聲。
林叔扯了扯手裏的鐵鏈,揮手招呼了聲:“大家不要怕,把這魘獸綁了吧!”
眾人手忙腳亂地湊了上去,給凶獸帶上了腳鐐,綁上了鐵索,又在原地釘了顆木樁,把連著凶獸的鐵鏈拴了幾圈這才安心。
時久川身邊的晶魄光芒暗淡下去,消失在空中。
原本纏繞著凶獸的藤葉自然也如潮水般退去。
凶獸沒有放棄掙紮,朝人們猛撲了好幾下,被脖子上的鐵鏈勒得差點斷了氣才作罷。但它依舊弓著背朝眾人低吼,目露凶光。
“這家夥果然是魘獸!這麼凶猛,隻可能是被魘魔附身了!”一男子抬手擦掉額頭上的汗,心有餘悸道。
同伴也點了點頭:“雖然豹子本就是吃人的猛獸,但見人就咬的我還是第一次見,林大哥,這就是魘獸無疑了吧。”
林佾仔細觀察了一下伏地的豹子:“不錯,隻有魘獸的攻擊性才會這麼強,這都一身傷了還時刻準備撲人,了不得啊,無風林居然出魘魔了。”
“那咱們怎麼處置這魘獸啊?”
“直接殺了不就成了。”
“可殺了之後,魘魔要是跑出來鑽到你體內,咱們不還要死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