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去醫院探望,怕見到被病痛折磨不堪的他,她的心事會再也無法隱藏。她不能去看他,不能害了他,也不能增加他內心的負擔。
如果他注定要遠離,去到她再也遙不可及的地方,那麼就讓他帶著她沉默的愛無牽無掛地走吧。
大一上學期才過了一半,從班長那裏聽說他去世的消息,同學們相約去他墓前祭拜的那天,她沒有去,把自己封閉在房間裏不吃不喝不理任何人全世界隻有她眼前的一本語文課本。
是不是隻要不見,便可以當做他從未走遠?隻是當線斷了,風箏應該飛向何方?
誰也不知道那段見不得光的感情,誰也不懂她的悲傷與哀慟。
從此,若嵐成了市場營銷專業的學霸,每天的生活隻是學習,大學裏交過的朋友寥寥無幾,知心的隻有清婉;那些追求她的男生們,都被她以各種理由拒絕。
她想,她不會再愛了。
直到一年多前,有一次出差回來在機場看到裴訢,那張與他有五分相似的臉,她告訴自己一定是他回來了。
她主動去搭訕、認識,不去探究他的背景他的過去,隻是想一直一直能看到那張臉。
認識後的一個月,她應邀去他的住處吃晚餐。他很懂浪漫,親手做的燭光晚餐,桌上的帶著露水的清香玫瑰花嬌豔欲滴,他說再美的玫瑰也不及她。她被他的那張臉完全蠱惑,無力推開他的懷抱,無力拒絕他的溫暖,她沉淪在自己的幻想裏,身與心的交付,一夜旖旎放縱,一切都自然而然。
她和裴訢就這樣在一起了,她從不抗拒他的親近他的身體,他卻不知自己成了別人的替身。
他是那麼清風朗月,而裴訢卻在擁有他們美好回憶的地方如此肮髒齷齪,那一刻她才清晰地知道,自己一直想牢牢抓住的,早就遠去了。這一年多的夢幻泡影隻是對自己一腔癡念的誘惑與懲罰。
若嵐任由大雨不斷從頭頂澆下,突然有些厭世,厭棄這個沒有他的世界,也厭棄這幅自我作踐過的身子。
謝楚翹下班後去KTV應付了一幫朋友,不想加入他們偎紅倚綠的行列,便尋了個機會提前退出來。開車回家的路上,猛然透過車窗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若嵐,隻見她獨自一人走在暴雨裏,雨水無情地拍打在她搖搖欲墜的身上,麵色異常蒼白,平日裏的嬌媚再也不見。
楚翹連忙把車靠向路邊停下,打開車門撐起傘,拉住她叫道,“若嵐,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裏?發生了什麼事?”
若嵐慘白的一張臉抬頭看向他,眼神終於有了焦距,“楚翹。”
看著她眼中的哀傷和絕望,他心中突然有一種沒來由的刺痛感,誰把她傷成這樣?記得她是有男朋友的,那個男人呢?無數個疑問閃過。
可能是遇到了熟人,若嵐心神一鬆,疲憊地心再也無力支撐淡薄的理智,如一片秋葉般昏倒下去。。。
謝楚翹一把攬過她的身體,抱在撐傘的那隻手的臂彎裏,另一隻手將她的行李放在後備箱,把昏過去的她抱進車裏。
見慣了她萬事不在意明豔嫵媚不可方物的樣子,哪裏見她這麼脆弱過?
楚翹把她帶到自己的住處,讓阿姨幫她擦洗換了衣物,看著柔弱無助的她睡得像嬰兒一樣沉,他知道她一時半會兒醒不過來,還好沒有發燒,隻是有些虛弱,他安頓好她便到隔壁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