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天問說:“老夫這點手段微不足道,倒是你,當真讓人刮目相看。別說年輕一輩中有此城府的人鳳毛麟角,老一輩的人中也沒幾個人能鬥過你。”
方似琪嘻嘻一笑,說:“死到臨頭我有一事不明,任閣主能否為我解惑?”
任天問不禁佩服方似琪超強的定力,生死關頭竟然還能嬉皮笑臉,說:“可以。”
方似琪說:“你心腸歹毒,卻也自視甚高。根本不屑像個街頭無賴一樣以侮辱別人取樂,你為什麼對我爹百般羞辱?不怕掉了你的身價?”
任天問說:“詭術師應當修身養性,動怒傷心都會致命,我本想把你氣死了事。看樣子你對自己的弱點並不十分清楚,學習詭術的時候沒人告訴你?”
方似琪心頭微微一震,做為一名真正的詭術師,她卻從來不知道這兩個禁忌,以前動怒傷心時總會感覺非常不舒服,白陸用醫理解釋說怒傷肝,悲傷肺,不足為奇。方似琪信以為真,沒有深入探究。看來當年被靈力反噬不僅僅因為中了昆山老巫的禁術,和她傷心欲絕也有莫大的幹係。
任天問說:“我見你的情緒絲毫沒有波瀾,不得不臨時調整了計劃。你假扮阿芳來我家搞鬼,我將計就計。”
方似琪說:“你又是如何得知是我假扮阿姐?”
任天問說:“阿芳是個跛足之人,我早看出來了。”
阿芳當年進入新柳園,寧死不賣身,被老鴇活活打斷了左腿,留下了殘疾,走路一瘸一拐。後來白陸以精湛的醫術將她的殘疾之症治愈,但是阿芳走起路來仍然和常人稍稍有些不同。不細心觀察根本看不出來。
許白楊、金玧、敖楨、青竹常常和阿芳在一起尚且沒有發現古怪,任天問和阿芳隻有一麵之緣卻看了個清楚明白,此人眼力之毒,當真是異常罕見。
方似琪回想進入任府的那一刻,沒見到一個前來賀喜之人,早該想到事有蹊蹺。都怪她在許家被氣昏了頭,滿腦子想的都是如何讓任天問付出代價,一時大意,害的自己陷入絕境。
任天問說:“我也有一事不明。”
方似琪說:“請講。”
任天問說:“我肆意侮辱許白楊,你一點也不放在心上?”
方似琪暗自慶幸,得知許白楊的遭遇時,她勃然大怒,銀牙咬的格格響,隻因靈力被封印,才沒有造成損傷。說:“我特別高興你折磨他,回想我多年來所受的苦楚,都是拜他和許夫人所賜,你替我出了氣,多謝啊。我還有一事不明,能否解答?”
任天問剛要說話,於猛又跑了過來,湊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任天問如老狐狸一般笑著,說:“問這問那,不過是為了拖延時間尋找脫身之策。本閣主為了等肅王殿下陪著你囉嗦不休。這下好了,殿下已經離任府不遠了。”
方似琪嗨喲一聲,說:“你想一箭雙雕,主意不錯。”
任天問說:“本閣主故意弄出這麼大的動靜,就是為了讓肅王殿下聽到風聲。”
方似琪說:“我知道了,金玧又不是你手中的木偶,不會你想讓他什麼時候來就什麼什麼時候來,為了保證金玧來的不早不晚,你肯定在路上給他設置了障礙。”
任天問原本希望金玧能在他和方似琪起了衝突一片混亂時趕到許家,為此暗中吩咐萬琛帶領一群妖族截住他拖延時間。等他手中信號煙火飛上天空,就馬上放金玧走人。他這個安排連心腹於猛都不知道。
任天問好奇地說:“你能不能想到我最初想怎麼樣對付肅王?”
方似琪支著下巴說:“無非是栽贓陷害,趁著一片混亂之時你殺死閣中一名弟子,誣陷是金玧殺的人。如今太後不在,金堯定會以殺人罪處死金玧,如今情況有變,你希望他來救我,一塊被活活燒死。”
任天問臉上一片震驚之色,對方似琪佩服的五體投地。怪不得她小小年紀能威震四方,揣測人心的本事無人能及。棋逢對手將遇良才的惺惺相惜之感,霎時湧上了心頭。任天問竟然有些不忍心讓她命喪黃泉。
於猛說:“師父,還不放火嗎?”
任天問看著手中的三位真火靈珠,說:“可惜了這樣一個聰明人。”
於猛說:“師父,當初您對肅王殿下心存惋惜,勸說皇上放他回家。白白的失去了一次大好機會。”
任天問心頭一震,於猛說的完全在理。當初金堯本想立即把金玧獻祭,因為他的惋惜之情,給了敵手計劃救人的時間。同樣的錯誤犯兩次,就是愚不可及。
任天問狠下心腸,催動了三味真火靈珠,一股熾熱的火焰噴了出來,霎時形成燎原之勢,整個新房都陷入火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