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想替你犧牲一點,你都不讓呢。”歎了一口氣,她有些很失望地回答。
原以為,那個男人會有所留戀;原以為,那個男人會說服她把孩子留下來。可是,沒有,什麼也沒有,他如此迅速地做出了決定,一如他往日的風格,果斷而又堅決。曾經,他們也興高采烈地討論過這個問題,喜歡男孩還是女孩。也許,每一對情侶在甜蜜的時候都會涉及這個問題。可是,當這一切來臨時,他們不見得還會如當初一樣興高采烈,他們不見得還能如當初一樣,甜蜜。
“傻瓜,好好念書,不要亂想。”他輕聲說,滿含憐惜。
“可是,這個樣子,我怎麼念書?”她喃喃地回答,像是自言自語。
“好了,過兩天我就回來了,去學校接你!”他總是故作輕鬆地笑,試圖也帶動她笑。可是,這個女孩真的笑不出來,也沒有心情去笑,她滿身的沉重,疲憊不堪。也許,魏曉傑是打心裏輕鬆,打心裏高興,因為他沒有痛苦,也沒有牽掛,可是紫桑,卻不一樣,她的身上多了一份負擔,她的心裏也有許多牽掛與思念,那個男人似乎並沒有這樣的負擔。
“嗯。”她木然地點了點頭,毫無表情地聽到對方掛電話的聲音,手莫名地冰涼,心,也跟著降到了冰點。
每一次的電話,都讓她深刻地感覺到,他們的愛情已進入了另一個階段,不是升級而是降級,那種直線下滑的降級。她能感覺到那個男人對她的冷淡,與以前那種一天兩三個電話,十幾條短信相比,這確實是一種冷淡,一種讓人無法接受的冷淡。可是,她卻接受了,眼裏流著淚,心裏淌著血,接受了,除了接受,她還能怎樣。
有時,她甚至還會自我安慰說:“男人都這樣,當一件東西不屬於他時,他會很拚命地去追求,百般地去討好。可是,一旦已經屬於自己,就不再去珍惜。”魏曉傑,可能就是這種男人的典型代表。
當初得知肚子裏有個小寶貝時,她也曾掠過一絲驚喜與幸福,這樣的幸福感隻是一閃而過,取而代之的是悲慘與淒涼。這個孩子來的不是時候,她還小,那個男人也還小,他沒想過要小孩。打胎,卻是一個殘忍的字眼,親手把自己的孩子殺死,終究有些殘忍。既然他那麼堅定的不要小孩,她又何必留戀,就算她留戀,終究也隻是徒勞,結果還是心痛。
隻希望,他早點回來,早點解決,在孩子未成形之前就打掉,這樣,也許,她的心裏會好受一點。更重要的是,孕反給她帶來的巨大痛苦,已讓她無法承受,而這種痛苦終究是沒有什麼意義的,得不到任何人的承認,也得到不到任何人的憐憫,隻有你自己知道這是怎樣的痛苦。
等待,等待的時候,日子拉的好長,好長;
等待,等待的時候,心,煎熬的好痛,好痛。
這個女孩現在又何曾懂得那個男人的心,他的心,比之這個女孩,或許並不見得好多少。那個女孩,那個他曾經深愛的女孩,此時,正在承受怎樣的痛苦,他還是有些知覺。隻是這種知覺,終覺沒法化為行動,他多想跑到她的身邊,給她擁抱,拭****眼角的淚水,可是,不行,真的不行。他現在已經身不由己,不僅僅因為工作,還有另外一個女人,另外一個將他綁架的女人。不是活生生的綁架,那是一種道德枷鎖,讓他身不由己,他想到母親絕望的眼神,想到許多親人恨鐵不成鋼的謾罵,他不能辜負那個女人,那個得到他母親乃至所有親人承認的女人。
不能辜負那個女人,終究,他隻能選擇辜負紫桑,深深地辜負,身不由己,可是,在那個女孩的眼中,他一定是一個無情無義的人,他一定是個感情騙子。要怎樣,才能讓那個女孩相信,他不是那樣的人;要怎樣,才能洗脫他身上的罪孽。不,還是一直就這樣吧,讓她認清我這個無恥的男人,然後,再狠狠地離開我,不留一絲遺憾。
她還那麼年輕,有屬於她美好的明天,他不想去牽絆她,就算是她一廂情願讓他牽絆,他也不想做這樣的事情,因為,他知道,這個女孩之所以這樣願意讓他牽絆,隻是因為她還小,小到沒法去判斷,到底怎樣的道路適合她自己,到底怎樣的明天才是她擁有的,既然,她沒法判斷,那他就替她選擇。或許,在做這件事,名義上是為了紫桑,實則心理上卻是為了自己,他不想某一天被那個女人拋棄,他們原本就屬於兩個不同世界的人,她隻是在他的世界偶爾停留,又怎麼可能長期駐足,與其等有一天,她的羽翼豐滿了,她飛走了,還不如早點把她從自己的世界清除,這樣,留下的傷害或許會降到最少,魏曉傑一直就是這麼一個自私的人,他又怎麼不為自己著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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