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長溜的桌子,上麵鋪著暗紅色絨布,每個人麵前都是一杯茶,一個木片片做的名牌,真有幾分現代體育比賽的架勢。
體育館裏鬧哄哄的,觀眾漸漸坐滿,來的晚的隻好站在間隙處。
少林寺和尚站起來,滿臉肅穆,用金屬手杖在地上用力杵了三聲,全場安靜下來。
比賽選手入場,邱銘遠一襲青色衣衫,手裏握劍,不知從何處飛身上台,贏得一陣熱浪般的掌聲。
他長身而立在擂台中央,硬朗而英俊的麵孔氣勢迫人。
蜀山派蕭讓一襲白衣,從擂台上麵翩翩落下,手中扇子慢悠悠的扇著。
我被凍的哆嗦了一下,低聲和聞人翼道:“今天那麼大的雪還扇扇子,他就不會覺得冷嗎?”而且,他怎麼從正上方下來,是老早就躲在上麵橫梁上了?
聞人翼冷看了我一眼,我和他做了個鬼臉。
倒是坐在前排那位腰圓膀粗的漢子聽到了我說話,回過頭來,操著濃重的北方口音道:“那是他的武器,別小看那扇子,據說是千年寒鐵所鑄,普通兵器傷不得半分。”
我感謝的向他拱拱手,“原來如此。”
其實我早猜到了,不然怎麼人稱鐵扇公子。
真可惜牛魔王他老婆不在這兒,不然好湊成一對。
這場比賽一開始我就很明顯的偏向了,先不說和小七的交情吧,就是在這大冬天,人人看到扇子都覺得冷的天氣,還非得故作瀟灑扇著扇子出場,我就很不待見他。
什麼劍眉星目,俊美無儔,都是個屁!
聞人翼雖沒說話,臉上卻有不屑,反正隻要是八大門派的,他都看不順眼。
少林和尚一聲“開始“,沉厚而有穿透力,響遍全場。
不過這高手比武,不像一般自由搏擊什麼的,裁判一揮手,馬上向對方撲上去。邱銘遠和蕭讓依然一動不動,定定站在原地,邱銘遠的劍沒有出鞘,蕭讓的鐵扇也是隻輕悠悠的扇著。
聞人翼道:“他們在尋找對方的破綻。”
我故作高深道:“我懂,高手之間的決鬥,勝負關鍵往往在一招之間。”
聞人翼看了我一眼,“如果一招就能決定勝負,那隻能說明雙方實力懸殊。”
我:“……”
我撇了撇嘴,算你懂!
擂台上的兩人,在電光火石之間已經展開戰鬥,我揉了揉眼睛,根本沒看清是誰先出的手,這時候聞人翼兩眼灼灼,盯住擂台。
兩方纏鬥在一起,隻能看到一青一白兩條人影,麵孔隱隱綽綽,手裏長劍與鐵扇劈劈啪啪的打出無數火星。
雖然沒古大師說的那麼誇張,一招刺出七劍之類,但用我的肉眼是完全分辨不清了。
聞人翼卻看的時而凝重,時而又抬抬眉頭。
場下觀眾,時而有人叫好鼓掌。
這讓我想起從前宿舍哥們打麻將,我是門外漢,每次硬著頭皮上去做替補,剛拿完牌看清,然後出牌,一溜三家都出完了,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就又到我拿牌了,反正最後的結果就是我隻好顧著自己,拿牌看牌出牌,另三家到底在幹啥我完全趕不及看。
現在就挺有那麼點意思的,就聽旁邊的聞人翼道:“他這兩年劍法大有長進,看來是下了功夫的。”
我附和的點頭,不用在朝廷做事,自然清閑許多,壓力也沒了,可以把心思重新放回到武學之上。
我壓低聲音,又用手擋在嘴邊道:“那你還打不打的過他?”
聞人翼看也沒看我,“和我還有距離。”
我鄙夷的看他,眼裏滿是“你就吹吧”幾個字。
聞人翼道:“你不信?”
我馬上道:“自然是信的。”
開玩笑,我要說不信,他又跑去找小七可怎麼得了。
我也就是言語行為上稍微擠兌他一下,其實邱銘遠很早以前就和我說過,他功夫還比不上聞人翼,但聞人翼說他劍法大有長進,已經算是很高的評價,可見八大門派年輕一輩中青出於藍的並不多。
我問:“那你看這蕭讓的功夫如何?”
聞人翼嗤了一聲,不屑於評價。
百招之後,連我這外行都看得出,蕭讓已經落在下風,又過百招,蕭讓行動漸緩,招招都被邱銘遠壓住了打,不過看起來邱銘遠似乎手下留情了不少,並沒將對手打的太難看。
還記得幾年前他曾和聞人翼打過一場,那時候一招亂劍齊飛的什麼招,現在就沒用上。
勝負已露端倪,我拉了拉聞人翼的袖子道:“我們先走吧。”
書文在我住進村裏時就告誡我和聞人翼,不許沒事出去亂走,不可以和別人吵架,不可以和別人打架,比賽盡量少去看,能看半場就別看全場。
所以我們向來是早到早退。
聞人翼點頭,隨我站起來,因為座在台階旁邊,要走十分方便。
我將帽兜重新帶好,腳步略快的往出口樓梯走,邊走邊往場上看,一沒留心就撞了個對麵過來的人,沒站穩便隻覺有人又大力推了一把,踉蹌的往後摔去,好在聞人翼就在我後麵幾步,及時將我抱個滿懷。
我站穩後用手把帽兜翻開點,看是誰這麼不講道理,不過是撞了人,用得著再推我一把麼,也太霸道了!
這一看可不好,不是那一大隊看起來有二十來人嚇到了我,而是其中的熟麵孔。
這分明是飛龍十三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