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福追了上來,急道:“主子,您慢點!”
我停住了腳步,癡迷的看著眼前這片濃濃的白,淺淺的粉,翠翠的綠,我有些失神,“來福,這是不是海棠花?”
“回主子,正是。這片垂絲海棠,是前些年先皇為一位娘娘特意栽種的。”
我笑道:“垂絲海棠……妙妙妙!果然是群怡倒懸,忽隱忽現,猶如美人遮麵啊!”說完繼續循著琴音而去。
我撥開層層的海棠花枝。隻見不遠處,林間,一位身著粉色輕紗羅裙女子,隨著嫋嫋琴音,輕妙曼舞,身段妖嬈。一旁還有位身著嫩黃色華麗紗裙的女子,懷抱琵琶,輕柔撥弄著。另有一群身著素衣的女子站在一旁伺候著。
忽一陣春風拂過,散落下片片海棠花瓣。
眼前這兩名女子的長相,雖說看不太清楚,但這般美景再配上音樂,讓人誤以為她們是落入凡塵的仙子。不自覺地吟聲道,“若非群玉山頭見,會向遙台月下逢。”
來福站在我身旁,開口問道:“主子,您什麼時候也會作詩了?”
現在這當口,我沒空理他。我從腰間抽出了白玉短笛,吹奏了起來,配合上那渺渺琵琶音。
好久都沒有這種雅興了!
可惜的是,笛音剛起,兩名女子立刻停了手上的動作,望向我這邊。
我也停止了吹奏。真掃興。
層層花枝遮擋住了我和來福的身影,她們隻能隱約看見個形。
粉衣女子開口喝道:“是哪個大膽的奴才?給本宮滾出來!”
美人脾氣還真爆……我緩緩踱步,越過密密枝丫,帶著來福走到了她們跟前。
粉衣女子見到是我,有些驚異,但立刻收斂了神色。另一位端坐著的女子也站了起身,身後的宮女接過了她手上的琵琶。
我恭敬的欠身:“是兩位皇嫂吧?本王隻是途經此處,聽到有琵琶聲傳來,便尋了過來,不想打擾了二位娘娘,實在是抱歉。”
來福咳嗽一聲,在我耳邊輕道:“主子,隻有一位是娘娘,還有一位是娘娘的姐姐,邱將軍的夫人。”
我滿頭黑線,頓時尷尬萬分,埋怨他:“你幹嗎不早說!”
來福趕忙行了個禮,道:“奴才見過梅妃娘娘,瑞華夫人。”
眼前的粉妝女子呆呆的看著我。
我嗬嗬幹笑兩聲,“實在是不好意思,本王把之前的事情都給忘了。你們,呃……這是在排舞?”我見黃衣女子要給我行禮,忙攔住她,“不必多禮,不必多禮。都互免了吧,本王現在對這宮廷禮數實在是頭疼的很。”
梅妃總算是回過神來了,“瓊王,您變化還真大。以前您可……”
瑞華夫人扯了扯梅妃的袖子,示意她別說下去了。
看來以前的事情還有點複雜,但我已非玲瓏,過往一切與我無幹,再過五天我也要去曜日了,我不過是一個異鄉客,去哪裏對於我來說,都沒差。
我笑了笑,“沒關係,以前的事既然忘了,就讓他過去吧。皇嫂你就當重新認識了我一回。你們這是在排舞?”
梅妃也爽朗的笑,看來也是個直脾氣,“今日姐姐進宮來探我,一時興起而已。”
我看了一眼宮女手中的琵琶,有些手癢,“瑞華夫人,可否把你的琵琶借本王一用?”
瑞華夫人猶豫了一下,從宮女手中拿過琵琶,遞了給我。我把玉笛插回腰間,欣喜的接過琵琶,坐下,調了下音,定了定神,撥弄起了琴弦。
指尖緩緩流淌出一首優柔委婉的《琵琶語》。
幽幽然,猶如山澗泉水般潺潺流動;嫋嫋然,仿佛暮□□人間綿綿私語。
梅妃也忍不住和著琵琶聲,在微風中,舞動了起來。
衣袂飄飄,縹緲繾綣。
惆悵清婉的琴音,讓我驀然想起了書文,嘴角不自覺泛起了一抹苦澀笑容。
書文,我還未來得及告訴他,我答應接受他的感情。
雖然我並不清楚我對他是否有情,但對於他的告白,我並不排斥,相反還有一絲喜悅,我是否也早已在心底種下了一個他呢?
待彈奏完一曲,我悵然若失的呆坐著,有些茫然,浸霪在自己的思緒中。
我輕輕歎了口氣。我與書文,何止隔著山,隔著海,隔著天涯,隔著海角,更是隔著一個無法跨越的時間與空間的鴻溝啊!
忽然,傳來三聲擊掌聲‘啪啪啪’。
宏亮的聲音隨之響起,“彈的好!淒淒寂寂,哀怨悱惻,琴音訴衷腸!好曲!好曲!”
我一驚,糟糕了!連忙放下琵琶,起身行禮。
有琴淵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