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我悶聲喚他。
夜無痕的眸中早已澄明如水，剛剛因著情動而浮現出的沉淪，早已不複存在。
我不願承認自己新婚不過半年便已經有了怨婦的心結，可如今我又真的是在為後院之事疑心計較。
疑心著他是不是想要娶妻納妾，計較著他多看了那個紅衣郡主一眼。而且，明明眼中的情已經暈染了眸色，那般濃烈，可為何身子就不能也這般實誠些？我伸手在自己的臉上摸了摸，懷疑著是不是自己有了身孕之後，模樣越發地不討喜了。
夜無痕和衣而臥，翻個身，緊貼著我的身子。一隻手輕輕落在我的小腹上，尋著我的雙眸，似是打量，又似是在思考。
“又在想什麼？”
“你怎麼知道我在想事情？”我側頭反問。
“都寫在臉上了。”
我嘟嘟嘴，再次反問：“既然我都寫在了臉上，那你怎麼不知我在想什麼？”
夜無痕被我逗笑了，歎一聲“你啊”，笑了起來。
我翻了個身與他相對而臥，熟悉的眉眼，眸光與兩年前相比，越發堅毅了。
“慶安王府的事，不論誰談論起，染兒隻裝作不知情便好，知道嗎？”
這麼說來……
“你信我的話？”
夜無痕點了點頭，“我並不知曉他是否私養了兵馬，除此之外，其他的，染兒所說與我探知的，全然一致。”
“慶安王府的地下確實打造了一座宮殿，而入口，我猜，是在膳房之中。染兒如何會覺得那裏頭養了兵馬？”
想到那日的情景，我斟酌了片刻，略有些歉意地說道：“膳房處是不是入口我沒有注意到。”
想來，當時他將我差遣去膳房，為的就是探此虛實吧。可是，我好像並沒有辦好。
“都怪那些廚娘，我又不是男子還爭相為我介紹自家待字閨中女兒，嚇得我真得隻是拿了糕點就跑出來了。”我小聲埋怨著，抬眸瞥夜無痕一眼，見他的嘴角依舊掛著笑意，心這才踏實了。
“那天你尋到我的地方，可記得？”
見他點了點頭，我接著說道，“我聽到了馬蹄奔騰而過的聲響，還有將士的呐喊聲。”
夜無痕眉心微蹙，雙眸看似正注視著我，目光卻並沒有聚集在我的臉上。思量半晌，他問道：“會不會是將士們在外操練……”
“不是！”我斬釘截鐵地打斷了他的話，“我聽到了馬蹄奔踏的聲音，若是將士在外操練，那聲響要麼是由遠而近聲音愈來愈強，要麼就應該是由近而遠，聲音漸弱。但那天我聽到的，並非如此。那鏗鏘之音，是直直從地下傳來的，不消亦不增。”
“小爺的染染果然是頂聰明的。”夜無痕仰麵感歎一聲，從我的角度審視，與昔日相比，他的側顏越發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