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獨舐幽幽心(2 / 2)

他看自己的眼神,沒有溫情,沒有熱情,是審視的、居高臨下的;臉上雖總掛著或深或淺的笑,但那笑是淡淡的,漫不經心的;偶爾聊天也很火熱,但他的態度是疏離的、理智的。淩嬌和他相處時,完全找不到戀愛的感覺!在蕭敏這種態度之下,淩嬌別說展現優秀的自己,實際上,她總是戰戰兢兢、患得患失、瑟瑟縮縮,連正常水平都發揮不了。

可是,淩嬌還是飛蛾撲火般一頭紮進去,怎麼也拔不出來。她進入了一個怪圈:清醒不過幾日,她又會突然發瘋似地聯係蕭敏、約他見麵;分開後又開始悵然若失、自哀自憐的沉淪。過兩天自責自罵一番後又振作起來。可不出三五天,她又沉入下一個輪回。

六月就在這樣周而複始的清醒與沉淪中溜走。

六月末的一天,淩嬌和蕭敏徜徉在湖心島畔,倚著一顆依依垂柳,蕭敏頓住,伸手拉住淩嬌的手,異常鄭重地問:“你願不願意做我的女朋友?”淩嬌突然就呆了。眼淚不打招呼就往外湧,淩嬌連忙借著低頭拭淚抽出被握著的手。

忽而又想笑,在她心中應該是心有靈犀、心照不宣的事情,在蕭敏心中是什麼樣子?如果無意,為什麼接受她給他買的衣服?如果無意,後來這一個月三不五時的約會、他表現出來的對她以後的關注、與她規劃他們的未來代表什麼?如果有意,那何來此刻這一問?蕭敏這鄭重一問讓她想到了怎麼也忘不掉的那隻濕袖子、那隻空礦泉水瓶,想到了格子衣,想到了自己的各種大方買單,想到了自己這兩個月的掙紮……

看著那隻雖然被牽過,但毫無異樣感覺的手,心頭忽然奇異的清明了。她終於肯承認事實:她和蕭敏,沒有未來。蕭敏,也不是她可以托付終身的港灣。她對蕭敏的感情,來得太快,來得毫無理由,究到底,也許成全自己的心意更多一些,不過是打著喜歡蕭敏的幌子罷了!

而蕭敏,麵對自己突如其來的主動,隻怕也疑惑不解、猶豫不定吧?罷了,舞廳中那一幕的心動,還是深藏心底吧!而蕭敏卻以為淩嬌是害羞,拉著她,規劃以後的藍圖,很是激情。

他安排:以後我會好好賺錢,好好積累基礎。等你畢業時,我想把你安排進我所在的學校應該沒有問題。不過,我的家鄉真的好窮,你可不許嫌棄!

他計劃:以後我們倆一起掙錢,肯定可以很快就有一個安樂小家!不過你花錢大手大腳,以後家裏可要由我來管錢。我是學物理的,知道怎樣使勁才能用最少的力、得最大的收獲……

他要求:以後你要乖乖的學習,不要整天想著玩,爭取一次把英語四級過了。但也不要忘記想我。要不我倆來個約定:以後你每想我一次就記一個單詞,這樣四級肯定輕鬆考過!怎麼樣,我這個主意不錯吧?不過你不要太想我,以致影響學習……

他叮囑:多跟老師聯絡聯絡感情,到時有老師推薦,工作好找一些……

他吩咐:不要給我寫信,可以給我發短信。我回家辦了新號碼就聯係你。這中間你不要想七想八,要乖乖的聽話。

他歎氣:你這麼優秀,學校又這麼精彩,你到時忘了我可怎麼辦?我在家鄉,山遙水迢,可怎麼監督你?

他悵然:我都這麼大了,你還這麼小……等你畢業時,我肯定想結婚了,如果你不願意,我怎麼辦?不行,我可不想被人說“老光棍”,你畢業時就得結婚!

這一次約會,淩嬌破天荒的沒有像懷揣小鹿般忐忑、沒有像潦倒乞兒般哀憐期待,她隻是麵帶微笑,靜靜地看著蕭敏,聽他自說自話,自導自演。

今天的他,很有激情。口若懸河、滔滔不絕、熱情似火地規劃彼此的未來。但他從頭到尾都是按照他的意願、他的想法,從來沒有問過自己的意見。他規劃的,是他一個人的未來。那一刻,蕭敏明明坐在她的身邊,觸手可及,淩嬌卻覺得他離自己很遠很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