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淩嬌。日子仍在繼續,太陽每天勤勤懇懇的早上來,傍晚回,一日都沒有休息過。至於蕭敏,淩嬌很是傷心了一段時日。她無數次想當麵問問蕭敏,但麵對蕭敏,卻又每每開不了口。
淩嬌有種感覺,她現在在心中糾結萬分的事情,蕭敏一定是嗤之以鼻的,而且還會引發他一番高談闊論,不外乎就是工作、掙錢、過日子的理論。隻是在他的藍圖中,淩嬌覺得自己唯一的作用就是掙錢、搞後勤……這是不是“多情卻被無情惱”?
明明很清楚地知道眼前的蕭敏才是真正的蕭敏,而舞廳那一幕卻總是動搖淩嬌的心智。“幾度欲心碎……愁壓空雲欲墜,月痕猶照無寐”,這一個月,淩嬌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無他,理想與現實的爭鋒而已。
又一次黯然神傷時,憨憨的小白湊過來欲言又止,爾後似乎下了某種決心,開口了:“阿嬌,我都不知道你為什麼突然就喜歡上了他,其實,其實他除了個還算高以外,好像並沒有什麼好……你別生氣,我感覺你好像喜歡的並不是他,……好像是自己幻想的影子,好像……反正他……也許不是不好,但至少他對你不好。”
是呀,小白的話好像暮鼓晨鍾,振聾發聵,好似雨季驟然穿透厚厚雲層的那一抹陽光,直直射入淩嬌久潮的心房。
是了,蕭敏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自己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他甚至連自己的手都沒牽過!連小白這個“電燈泡”都瞧得一清二楚,一切,不過是自己的幻想罷了!舞廳那個瞬間的蕭敏,那個冷漠與憂鬱奇妙結合的蕭敏,擊中了淩嬌的心,讓淩嬌生出一種想要照顧他、撫慰他憂鬱的母愛光輝,僅此而已。所以自己才會大方甚至甜蜜地為他買單……
是了,該清醒了!然而,內心還是有企盼,不合時宜的企盼。淩嬌控製不了內心的魔鬼,有時她都覺得自己好像是被另一個人控製了。安靜地看兩天書,第三天晚上準會避開室友偷偷去約會蕭敏。欲望讓人沉淪,挫折讓人成長。盡管成長的過程很是難熬。
而每次帶著期望去見蕭敏,盡管相處時也不乏笑意盈盈,但分開後卻更悵然。無法描述這種感覺,淩嬌後來覺得這個月的自己就像撲火的飛蛾一樣,明知結局如何,但偏執拗地以身試法。代價就是“腸斷白平洲”,十八變八十!
盡管知道應該放手,可是感情線易放難收。“從此無心愛良夜,任他明月下西樓”,她不可避免地自憐自哀自怨,一時笑容變苦臉,一整個六月都陰雨沉沉,過得異常艱難。心力憔悴的熬了一個月,原本發黃的長發就成枯草了;雙眼黯淡無光,青春也似失了水分,頗有些未老先衰的感覺。
這種狀態,無論工作學習還是工作,肯定問題多多。這一學期,淩嬌破天荒地隻拿了二等獎學金,二等與一等,可差了一千多;工作就更不用說,三天兩頭要挨老板的批。葉荀的言語倒不如何苛刻,可是不管是麵對麵,還是在電話裏,他那犀利冷漠的眼刀似乎無處不在,居高臨下的拋灑小飛刀,割得淩嬌臉臊心難堪。為了減少刀劍洗禮,淩嬌隻得硬著頭皮工作。也虧得有事情分分心,淩嬌才覺得時間好打發一點。
勸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沒過幾天,小白又開始給淩嬌“上課”。“阿嬌,你幹嘛這樣折磨自己?你知不知道這樣子我和小雨都很難受……你為了那個人,這樣……值得嗎?我真不明白你怎麼突然就喜歡上他了?一點征兆都沒有……他對你……真不怎麼樣……阿嬌……”看著小白既想勸服自己、又怕傷害到自己,因此絞盡腦汁、搜腸刮肚的糾結模樣,淩嬌忍不住落下淚來。
頭一次,她覺得自己對不起這兩個朋友。小白為了成全自己的追求,屢屢充當“電燈泡”,那滋味其實並不好受吧?雖然她每次都笑嗬嗬,好像玩得很盡興。但誰知道她是不是真的高興呢?畢竟她並不喜歡蕭敏。可笑自己卻每每羨慕她與蕭敏的言談甚歡!小雨雖然沒說什麼,但每次看到自己打算出門和蕭敏約會,手忙腳亂翻箱倒櫃找衣服、站在穿衣鏡前不滿意地左看右看時,明明她一臉的不讚同,卻總是一邊歎氣,一邊將自己最好的衣服拿出來塞自己手裏……這兩個姐妹以她們不同的方式、相同的愛護關心著自己……
每每想到這些,淩嬌又溫暖又心酸。姐妹們對我如此掏心掏肺,我實不該再沉迷下去!可是心裏又有一個聲音在叫不平:為什麼蕭敏看不到我的好?他為什麼就不喜歡我呢?是的,雖然蕭敏從不拒絕她的邀約,也接受了她的禮物,但淩嬌無比清醒的知道:蕭敏並不喜歡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