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到開學,齊誌輝到鳳城一中報道,他被分到了高一七班。班裏新生自我介紹的時候,他見到了龍斯羽,外表看來不過爾爾,他不屑一顧。他的注意力都在第三排挨窗的那個女孩子身上。
九月初秋的上午,陽光明媚的教室裏坐著幾十個風華正茂的少年。在教室的第二個窗邊,坐著一個美貌與氣質並存的女孩。她的秀發及腰,卻不似其它女生整齊地梳在腦後高吊起一個馬尾,而是隨性地散開;她的五官精致而不平庸,有區別於嬰兒肥的立體感;她穿一件黑紅交叉格子的棉麻襯衣,領口處綻出的白色T恤讓人不禁遐想內衣裏包裹的雪白;她穿一條五分的牛仔褲,卻用一條粗狂的美式牛仔皮帶紮在腰間;她的左腳踝用根細絨線係在那裏一隻精巧的金鈴,能發出極為細微的聲響;她左手托著臉頰,用肘壓住展開的筆記本,右手時不時轉動手裏一支半自動的鉛筆,嚴肅的表情遮掩不住少女內心的小俏皮。齊誌輝坐在教室最後一排的正中間,注視著美麗、大方、溫柔、活潑的女孩兒放射出奪目的光芒,徹底淪陷。
終於等到那個女孩自我介紹,她站起來,說:“大家好,我叫林嘉兒。”
齊誌輝傻了,傳說中的林嘉兒,父親夥伴的女兒,機緣巧合的錯過,讓他的一見鍾情遲到了整整四年。
青春期的朦朧好感,男孩子和女孩子在處理方式上有著本質的不同。大多數女生所做的無非是把秘密跟閨蜜分享,這些秘密終成為女孩友誼的粘合劑,而一旦被泄漏,便是反目成仇的導火索。截然不同的是,男生會把它放到戰略的層麵上來研討。齊誌輝啟用的研討林嘉兒攻擊戰的禦用狗頭軍師,自是死黨方朗無疑。
他谘詢方朗的時間是一個周末的晚上,那天方朗找了個由頭在齊誌輝家裏過夜。他們把租來的盜版碟片放進齊誌輝家那台超強糾錯的VCD,然後在距離電視機不遠的沙發前坐下。碟片裏裝載的電影是那部風靡世界的《TITANIC》,當故事進行到傑克給露絲畫像的時候,齊誌輝和方朗盯著屏幕上凱特?溫斯萊特裸露的乳房瞬間秉住了呼吸,同時咽了一口口水,齊誌輝甚至聽見了方朗口水經過喉嚨的聲響。
“我喜歡林嘉兒。”齊誌輝說。
方朗一動不動,眼睛死死盯著屏幕,說:“我知道。”
齊誌輝有些羞澀起來:“你怎麼知道的?”
方朗還是不看他,嘴裏嘟囔,“那麼漂亮,誰不喜歡?”
齊誌輝吃了一驚:“你也喜歡她?”
方朗慢慢轉過頭來,脖子托著腦袋轉動好像一個塵封百年的機關重啟:“喜歡也沒用,我沒戲,所以不想。”
齊誌輝鬆了一口氣:“那你說我有戲嗎?”
方朗盯著齊誌輝看了半天,似乎是一個相學大師在做專業的測算,好一會兒才一盆冷水當頭澆在齊誌輝的腦袋上:“也沒有。”
齊誌輝瘋了:“你幫我,隻要成功,以後你的煙我包了,不低於紅塔山。”
方朗若有所思地想了想,然後點點頭:“成交。”
方朗給齊誌輝製定了號稱“方氏兵法”的三步戰略:第一步,每天送給林嘉兒一個小禮物,但是不能讓林嘉兒知道是誰送的,最低堅持一百天;第二步,刻意裝作不經意地暴露自己;第三步,找準時機表白,功敗垂成在此一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