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我要去我外祖母那,我家人呢?我父親呢?”
阿弗道:“死了。”
卓思揚淚縈於睫,泣不成聲。
阿弗道:“其餘卓家族人,怕是不敢收留你們,或許,見到你們投奔,反而會把你們殺死,以此雪恨。魏帝做下的那些事,百姓可不會當他隻是死了便能夠結束。”
卓思揚愕然地抬起眼,淚珠大顆大顆地滴落下來,崩潰出聲。
三個時辰後,阿弗終於等到她哭完,道:“你不想擔負他這個累贅也可以,我給你一筆安身立命的錢,你拿著自己走。或許回去後換個身份,隱姓埋名生活,似乎也強過被監禁在這裏,與世隔絕的日子。”
卓思揚心下牽腸百結,太子大勢以去,如今新帝登基,這個事實她不得不相信。
父母雙親都已經死了,她還能靠著誰來助她?
如她所說,自己也被困在皇宮裏將近一月不見天日的生活,她自己又何嚐不是很想離開,隻是……
“那他誰來照顧?”卓思揚看向身後的人。
“我會把他安排好的,讓他平平安安地過下半生,畢竟你自己不想要,他也不一定非要你不可。”
阿弗看著她,卓思揚卻沒再回話。
……
……
“周生大人,周生大人......”
“周生大人,您還在......”
身後忽然傳來一聲冷吟,白狐捧著水盆子冷眼看他:“小聲一點,吵醒大人了,我看你怎麼是好。”
“白狐公子,是陛下遣人過來問,監正大人醒了沒有。”
白狐一聽又是那位的名號,心底便又是冷了幾分。
醒沒醒他會不知道,一整天的便隻會尋些由頭過來,一會問問這個,一會問問那個,問得多了,這個司天監都沒有隱私。
而那位陛下,說是為了處理政事才來宣召人,可處理政事難道不是宣召大臣嗎?
找個孩子去能做什麼?
可憐夜半虛前席,不問蒼生問鬼神。
叫阿弗去能幹什麼,掛羊頭賣狗肉,也不怪朝臣說他偏信佞臣。
白狐冷哂道:“周生大人現在忙著睡覺,根本沒空搭理他。”
昨兒個小師叔多晚才還回來他不會不知道,現在又要將人給拉過去,就沒有想過她不用睡覺是嗎?
“可是那是陛下......”
弗思國誰不知道那一位的鐵腕,因為皇位是從前任那名名聲仁厚良善的太子陛下手中奪回來的,自從上台後便先後斬了好幾位三朝元老,隻為了讓所有敢說他皇位來曆不明的人閉嘴。
但其實大夥都知道,明明可以用話讓這些老臣蟄伏,他卻偏偏不要,其中少不得有幾分故意的成分在。
因為他的父親,便是被這些老臣當年的冷漠所害,如今不過是以眼還眼,以牙還牙。
不僅鐵腕,還律法森明。
而陛下在朝堂上簡直鐵麵無情地要死,有時候便是連禦史的彈劾都敢將上諫的奏折直接扔他臉上予以反駁。
不外便是請他立後,就算不先立後那也該納妃綿延子嗣。
他卻是因一人將滿堂大臣都給罵了三個時辰還不夠,又搬出了他賀蘭一族的祖宗家法,直接罵到禦史大夫不敢再次奏請立後,更不敢乞骸骨卻職了事。
真是昏君。